刚一来到灯谜铺,姜姝便听到铺主高声的吆喝声:“这是此次灯会最妙的灯笼,此物费尽小老半年积蓄当成,今日在场之人谁能将小老所设谜底猜中,这灯笼我便赠予他,分文不取!”
铺主的一番话成功点燃了全场的气氛,周围围着的人纷纷叫好,在铺主询问是否参加时都高举起手,姜姝仍不适应这般拥挤的人群,扭过头看了看现在不远处的沈文澜,只能咬咬牙也举起了自己的手。
“好!这第一个灯谜请诸位听好了——品尝杜康樽半空,打一花名!”
参赛人一听便开始七嘴八舌的回答起来,无非是一些“海棠”“月季”“牡丹”,铺主闻言只是嘴角含笑地摇摇头。
姜姝细细思索着谜底,福临心至间脱口而出:“棣棠!”
于此同时,还有一人答出这个答案。
铺主听到二人的回答喜笑颜开,挥手示意众人停止回答,待场面安静下来,他看着姜姝和另一位女子眸底满是惊喜:“谜底正是棣棠,恭喜二位姑娘。”
“二位姑娘且听好,我的第二个灯谜是——楷隶皆融尚朴为先,同样是打一花名!因着这题是最后一题,故二位如若打错,那这灯笼便给了另一人,二位可要想好了再作答。”
周围的人此刻都停止了喧哗,静静的看着正在沉思的二人。
姜姝此刻心中犹豫不止,她听得这个灯谜的第一反应竟也是棣棠,可上一题才答出此物,这个谜底怎样想也不该相同。
姜姝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其他答案,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女子,只见那女子同样面露难色,想来和自己有一样的回答。
实在无法,姜姝心下只得决定赌一把。
“铺主,这谜底我猜棣棠,可对?”
姜姝话音刚落,周围便一片起哄声,摆明不相信两道题会是同一个答案,谁成想铺主听得答案后不由笑弯了眼,配上他圆圆的脸庞甚是可爱。
“姑娘果然有胆色,这灯笼,是你的了。”铺主说着将挂在最高处的灯笼拿下来递给姜姝,周围人见此皆目瞪口呆,纷纷夸赞铺主七窍玲珑心。
姜姝看自己赌对自然开心,眉眼不由勾勒出好看的弧度,在灯笼中灯火的印衬下仿若仙人,铺主也不由愣了一下,继而笑道:“姑娘气质不凡,小老儿竟险些看成天仙下凡,一时忘了神,还请姑娘莫怪。”
姜姝接过灯笼让铺主莫放在心上,转身准备将手中的灯笼交给沈文澜,未成想一扭头却是不见他的身影,顿时心下一惊,顾不得手中的灯笼便四处去寻找沈文澜。
但沈文澜仿佛柳州县那时一样丝毫寻不到踪迹,姜姝脑海中顿时将此时对场景同柳州县时的场景重叠,顿感头痛异常。
事已至此,姜姝只得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环顾四周看到了高高束起的绣楼,姜姝缓缓从地上起身,踉踉跄跄的来到了绣楼上却被人拦住,紧接着听到拦住自己的人说若想登上绣楼须得猜出灯谜。
“你且说,我听着。”
姜姝晃晃脑袋让自己冷静下来,听着那人一展扇子摇头晃脑的说道:“千里姻缘一线牵,答一灯谜用语,姑娘可要好好想想,今日已有许多人因着这题上无功而返。”
姜姝听这人说出的灯谜一时愣了神,思忖片刻竟是丝毫头绪都没有,不由苦笑一声对那人道:“你这灯谜,着实难解。”
那人闻言得意一笑:“那是当然,如若今日无人能猜出这谜底,我便是今年灯会第一人,这可是莫大的荣耀。”那人说着遥遥一指远处的大钟,语气中满是欣喜,似乎已经算到姜姝猜不出谜底。
姜姝看到那人的动作突然灵光一闪,略带歉意地对那人笑道:“你这谜底,我答,遥对。”
那人听罢脸色一变,往后退却一步苦笑一声,摇摇头道:“是我低估姑娘了,姑娘请上绣楼。”
顺着层层台阶直上,姜姝很快来到绣楼最高处,周围人看到有人破了守楼人的灯谜都围拢过来,好奇的看着姜姝。
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姜姝顿感头皮发麻,但事已至此另寻它法是决计不可能了,故她只得闭上眼睛高声喊到:“沈文澜!你在哪里!”
周围人听到姜姝的话都露出了然的笑容,更有几个好事的年轻人起哄高喝。
没等姜姝睁开眼睛,就感觉自己的肩膀处一重,紧接着一个心安的声音响起:“我来了。”
不过刹那,肩膀上的压力便散去,姜姝急忙转身,入眼便是沈文澜眉目含笑的模样。
“阁主……”
姜姝的问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沈文澜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摊开手心,只见几株还带着水汽的叶子便显现出来。
姜姝不明所以,弯下身子轻轻一闻,霎时间一股沁人心脾对味道扑面而来,脑袋也清醒了许多。
“你做的很好,这是给你的奖赏!”沈文澜看到姜姝惊喜的眼神便知她已然猜出他手中之物便是凉草,于是柔声道。
听到沈文澜的话,姜姝何尝猜不出他这是故意将消失不见让自己恐慌,心中顿时一阵委屈,继而转化为怒,她一把抓过凉草便径直离开,目光根本没有瞟向站在一旁不明所以的沈文澜。
看着姜姝负气离开的身影,沈文澜大为不解,垂头看看正在看热闹的人登时不愿停留,一个闪身下了绣楼。
此后的两天姜姝都在房中调制薄荷香,沈文澜敲门询问进度时也置若罔闻,沈文澜这才意识到姜姝真动了怒,可他思索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发觉有丝毫不妥,看到站在一旁服侍自己的小生,犹豫片刻后问道:“清书,你可曾经历过恐惧之事?”
清书闻言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道:“小时因着被路边恶犬咬了险些丧了命,故时至今日仍害怕狗,家里人说像这种惊险的事如若经历过一次,一辈子都会恐惧。”
沈文澜闻言暗道:绑架之事算惊险吗?心中一个声音马上答道:自然。
回想起自己对姜姝的所作所为,沈文澜顿时生出些许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