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暗香阁乃是调香重地,岂是一些污秽杂碎能够踏足的?”陵端立马站出来厉声拒绝。
周围慢慢围上来的人们也认为费员外坏了规矩,更遑论暗香阁在邺城积攒的地位便不是费员外能够比的起的,他想要诬陷暗香阁的唯一学徒,还是太过妄想了些。
那费员外听到周围人的呼声不免焦躁,又知晓自己拿不出证人,便只能在言语上占便宜。
“怎么,暗香阁仗着自己家大业大欺负人了?就这么点儿钱,难道我拿不出来?今天在这里的人,若有人帮我进去搜查暗香阁,我就给你们每人一千两!”费员外朝天指着他那根肥硕的手指,脸上的横肉都颤抖了起来。
此话一出,现场的百姓果然开始骚动了起来,大家都在低头窃窃私语。
不过一瞬,姜姝也发现了不少将恶意的目光放在她身上的人。
见此,陵端也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姜姑娘……”
姜姝摇摇头,微微颔首不屑一顾道:“此事还不足以击垮我,何况擅闯民宅,官府会坐视不管吗?”
陵端眼睛一亮,正要扬声说话,就只听周边的声音安静了下来,有人开始望着费员外的身后指指点点。
费员外察觉到百姓态度的转变一时间也有些愣神,不明白百姓们前一秒还在为一千两心动不已,为何后一秒就神色莫名地看着他。
费员外立马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却只摸到了一脸的肥肉,他看着周围,也没什么能让百姓们瞩目的东西,他四下看了半天却也只看到姜姝和陵端也看向了他的身后,眼中竟然写满了雀跃?
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雀跃起来?
费员外的坏心思暗起,直接横挡在了姜姝和陵端身前,盛气凌人地说道:“今日看来这暗香阁的首席学徒也不过如此嘛!只是会在别人家里偷东西的小贼,品行不端,还想调香?收留这样的学徒,想必暗香阁也就是这样拿不上台面的东西吧?”
姜姝和陵端都不说话,反而用一种鄙夷地眼神看着他,好似他当众出了多大的丑一般。
费员外见此更气了,正要说话。
“你说甚?”突然,费员外的身后传来了一声质问,语气及其冷冽,仿佛每一个字都带上了冰渣子,一个个往人的耳朵里钻,让人忽视不了。
“何人?是何人?”费员外捂着耳朵被吓得跌倒在了地方,只会躲在自己带来的打手身后,狐假虎威。
“是我。”
姜姝和陵端看到费员外张皇失措的模样心中暗爽,上前一步微微弯腰恭敬道:“阁主。”
沈文澜一身裘装,手里还握着马绳,一看就是刚从外面回来,浑身上下都带着冷气。
费员外还以为是自己带来的人装神弄鬼恐吓姜姝,也不知道自己背后何时来了人,而且还是刚刚被自己辱骂的暗香阁的阁主。
费员外心里一个咯噔,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据我所知,你,你不是在,在外面吗?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沈文澜将手中的马绳交给了陵端,整理着自己原本就干净整洁的袖口,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嘲讽,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费员外,“倘若不回来,又怎知原来我暗香阁在费员外你的眼中竟是这般模样啊!”
“我……我……是你的学徒先偷了我的东西!我只是来要回我的东西,这总归没错吧!”费员外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喊了出来。
沈文澜慢慢地走到了费员外身边,因他眼神凌厉,面色冷峻,旁的人都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脸上写满了尊敬。
“哦?请问是何等宝物,竟让我的学徒出现在此?甚至还行偷窃之事。”沈文澜走到了费员外的身边,站定,双手收至袖中。
“当然是我花重金买来的卷瓣金盏花!”费员外怕得要命,却还是鼓足了勇气瞪着沈文澜,不过很快,他就败下了阵来,眼神躲闪,不敢直视着沈文澜。
“这可是整个邺城里难得的宝贝,谁知道姜姝是不是就看上我那一朵了呢?”费员外的窃窃私语让姜姝差点儿没能笑出声来,沈文澜则是缓慢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深意。
姜姝见状心里莫名一紧,随即便紧抿着唇,再也不发出任何声音。
陵端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幕,他的眼中更多的是倒在地上的费员外,竟然无耻到了这地步,都学会了赖在地上不起来。
沈文澜再次把视线放在费员外的身上,“起来说话。”
费员外还想躺在地上撒泼,结果沈文澜一句话就让他浑身的肥肉都一颤,仿佛有刀片在他的身上不断地切割着,划出一道道的痕迹。
不由自主地,费员外就用了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爬了起来,仿若犯错的孩子一般站立在沈文澜的面前。
“你刚才说,我的学徒垂涎你的卷瓣金盏花?”沈文澜淡淡地斜了费员外一眼,漆黑的眼中似有看不透的漩涡,当人一眼望进去就无法出来了。
费员外不敢看着沈文澜的眼睛,只能低着头,含糊不清地说道:“或许呢,这种事如何说得清?”
“可是,我暗香阁里有百年难得一遇的重瓣金盏花,比你的卷瓣金盏花还要上乘,只要姜姝向本阁主提一句,本阁主便立马将此花给她,难道这不比你的卷瓣金盏花好?”
沈文澜的话一出,姜姝也微微错愕地瞪大了眼睛,只是她心里还算有点数,想来不过是阁主为了让费员外相信此事才夸大了说辞的呢?
“这……”费员外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一个劲儿地费劲抬起自己的手臂抹去额头上的冷汗,脸颊上的肥肉如同波浪一般滚动。
“暗香阁的规矩就是不收品行不端之人,你是在说本阁主的眼光有问题?”
“这,这……”费员外的身子开始发抖了。
“身为本阁主的首席弟子,姜姝定然不会做那些事。”沈文澜笃定地看着姜姝,姜姝却因为心中内疚而不敢抬头看向沈文澜,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亦是帮凶。
“许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费员外还想进行最后的挽救。
未曾想沈文澜直接一个眼神杀了过来,“依你之意,身为全邺城最大的调香阁,暗香阁中拥有的奇珍异宝不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