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澜目光如炬地看着陵端却未解释,板上钉钉的事没必要好解释的。
陵端以为自己找到了方向,脸上的神情也雀跃了起来,他心中思忖:阁主在这个年纪了都还未曾有心仪之人,一直守身如玉,不知道的还以为阁主天生如此,这可不行,正巧姜姑娘也如此温婉可人,何不撮合一下呢?
怀着这样的心思,陵端更加卖力,只是在接下来的分析中,沈文澜一直沉默。
待陵端说得喉咙都要冒烟了,沈文澜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陵端张了张嘴看着沉默的沈文澜,脸上不由得多了一分担忧,“阁主,属下适才所言完全是个人猜测,若您觉得不对,可以不用关心这些事的。”
闻言,沈文澜却摇了摇头道:“无妨,你说的……不无道理。”
陵端登时身形一僵,惊喜道:“阁主的意思是知晓自己对姜姑娘的心意?”
“你再看一阵子,没谱的事不要再拿来和我说。”沈文澜却是直接站起身来赶人出门了。
陵端费了半天口舌落到这个下场,心中亦有些气闷,但阁主的吩咐不能不从,他很快就闪身出门,不再添麻烦。
顾明轩找上门来的确是意料之外的事,就连姜姝也没有猜到,只是这一个插曲过后,事情似乎就往乐观的方向走了,至少顾明轩之后几日,再也未曾打扰过姜姝。
暗探将消息汇报给陵端,陵端第一时间就上报到了沈文澜的面前。
沈文澜听罢,长久不变表情的脸上竟出现了新的神采,他心中暗自高兴,透露出来的愉悦气息让陵端也受到了感染。
陵端心里不由得开心起来,“阁主,许是那顾小公爷也觉得自己闹得太难看,不再固执了?”
沈文澜不做回应,而是询问道:“姜姝现在正在何处?”
陵端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回道:“姜姑娘一大早就去了城郊,不出意外的话正是在城郊花海处。”
“好。”闻言,沈文澜便赞赏地拍了拍陵端的肩膀,随后经过陵端的身旁出门了。
恰巧今早的任务都已经做完了,最近暗香阁没什么事,但现在他有了新的事。
沈文澜嘴角带着轻松的笑意,陵端看到后不由得摇摇头,看来姜姑娘的魅力是非一般的大。
却说顾明轩这厢,随从几日里一直跟着他,见顾明轩逐渐安分起来,他的任务亦轻松了许多。
而安平郡主那边不知从何处得知了那日里在外府所发生之事,知晓顾明轩及姜姝二人的关系已经闹僵了,便对顾明轩的看管松懈了许多。
先前若安平郡主肯退步顾明轩或许会很高兴,只是时至今日,他整日里在府中饮酒买醉,趴在桌上也要固执地看着门口的方向,等着一个不再会找上门来的姑娘。
随从见此心里亦不好受,现在的结果不得不说皆因他造成,如今顾明轩不去找姜姝了,他的任务也几乎名存实亡。
顾明轩看到他脸上也没了往昔的厌恶,甚至有一日还拉着随从一块儿坐下来饮酒。
“小公爷,这于理不合。”随从还在推脱着,顾明轩已经醉了,毫无反抗之力,可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一个动作,顾明轩就被伤到了。
“什么于理不合?于情于理都合!你今天就给我坐在这里陪本公爷好好地喝喝酒!”顾明轩已经醉的今夕何夕都不知道了,大着舌头直嚷嚷让随从喝酒。
随从不敢不应,只能陪着顾明轩一杯一杯地喝了起来。
“你给本公爷说说,你这么每天尽职尽责地看着我,我母亲给你多少好处?”酒至深处,顾明轩也紧盯着随从,将心里的话都问了出来。
随从登时一愣,他在顾明轩身边多时,主仆情谊亦不浅,可他却被郡主收买,反过来监视顾明轩,这如何都不占理,“小公爷,看护您是属下的职责,哪里有什么好处?”
顾明轩双目通红,直接摔碎了一个杯子,吼道:“你说!”
“月俸十两银子。”随从一愣,迟疑道。
顾明轩愣了一刻钟,随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刻从凳子上起来,跪在了地上,“请小公爷怪罪!”
顾明轩却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他捂脸笑了起来,不断呢喃着,“十两银子,十两银子,我们之间的情谊竟抵不过十两银子!”
顾明轩的双肩在不断地颤抖,笑声越来越大,直到了嘶声揭底的地步。
随从惊疑地抬起头来,只见顾明轩笑着笑着竟就这么哭了起来。
他膝行到顾明轩跟前,抓着顾明轩的裤腿,想要祈求他的原谅,但顾明轩却恍若未觉。
自那日之后,随从的心里就被顾明轩痛苦的模样占据了,一直到安平郡主将他召唤过去,一次性给他结清了好几个月的月俸,他捧着上百两银子,眼前一阵阵发黑,他跪在地下,声音颤抖着道:“郡主,银两……多了。”
安平郡主却很是高兴,像似丝毫不在乎这点钱,她摆摆手道:“这些是你应得的,说起来,轩儿能和姜姝闹僵,还多亏你!”
安平郡主此话一出让随从的身体抖了抖,内疚感从外往内渗入。
从安平郡主那里回来,随从看着依旧在借酒浇愁的顾明轩,心里一横,直接捧着适才拿到的月俸跪在了顾明轩面前,说道:“小公爷,我把这几个月的月俸全部给你。”
顾明轩停下了喝酒的动作,冷冷地看着他,笑道:“怎么?你认为本公爷缺这几两银子?”
随从愣了片刻,不知该说甚,顾明轩见此摇摇头道:“不必了,你赚你的钱,我喝我的酒。”
顾明轩的神态失意极了,随从终于崩溃了,他俯趴在顾明轩面前说道:“小公爷,属下知晓自己犯了大错,属下不该阻止您和姜姑娘见面,如今属下只欲补救一下,还望小公爷能成全属下的这一份心意。”
顾明轩抬起眼帘,看着眼前懊悔莫及的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