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安静下来,姜姝叹口气,单手撑着侧脸颊,望着窗外的风景,正巧一只小鸟落在了窗台上,啄着自己身上的羽毛,蹦蹦跳跳的,看上去很是天真,似乎是意识到了姜姝的注视,小鸟歪了歪头,往姜姝的面前跳了几步。
眨眼间小鸟便张开翅膀消失在天际,姜姝的心仿佛也跟着那扇动着的翅膀远行了。
姜媛的话是在打趣,可是不得不说还是说到了她的心里,也是经过姜媛这么一闹,她不由得想起了顾明轩为自己出头之事。
那日,原本冲着自己来的攻击却被突然出现的顾明轩挡下,她毫不犹豫的救美行为,不仅当时让姜姝震惊,现在一旦想起,心中亦是存着淡淡的感激,不,或许还有些旁的想法。
只是顾明轩是何等身份?
正如自己和姜媛介绍的那般,他是顾小公爷,是鼎鼎大名的安平郡主之子,如何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姜家之女能够高攀的?
姜姝不是对自己没信心,只是在这个时代这个制度之下,在这严密的家族传承之下,她和顾明轩只可能是熟悉的陌生人,旁的多的,她都不该去想。
思及此,姜姝心中对顾明轩的好感不由得在矛盾中又上升了一些,她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热茶出神。
姜姝原本以为正在认真吃饭的姜媛,此刻却静悄悄地抬起了头,脸上带着浓厚的兴趣。
姜姝低着头没看到假装扒了几口饭的姜媛正盯着自己看得出神,嘴角还泄出丝丝窃笑。
毕竟此刻姜姝这模样当然像是低头怀春的少女,想到姜姝近来不太顺利的遭遇,遇到一个喜欢的人,或许正能缓解她心中的失落,一想到姜姝能够开心起来,姜媛心中不由得有些欣慰,脸上带着开怀的笑。
姜姝的休养一日复一日,在无尽的等待中,味觉和嗅觉依旧空白,姜姝渐渐学会了自己去接受现在的不幸,只是还依旧心存芥蒂。
沈文澜在知道姜姝之事其实是闻世明一手安排之后,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姜姝。
几日前,沈文澜便独自一人在调香室中调制出了能够让姜姝的嗅觉逐渐恢复的解药香,只是不知为何,沈文澜却一再拖延,迟迟未将此香交给姜姝。
“阁主,这解药香不是已经完成了吗,您是不是立刻要赶往外府,将这些香送给姜姑娘?”
陵端觉得奇怪,便在沈文澜看着手中香瓶之时,便问出了口。
沈文澜正转动着香瓶的修长手指顿了下来,脸上带着些许的不耐,陵端却硬着头皮看着沈文澜,迎着对方似乎即将要爆发出来的怒火。
姜姝的病况不容乐观,现下赶紧将香送到才是正事,而沈文澜却未曾动身,让陵端很是费解,也希望能够为沈文澜解决一些问题,好早早地将要送到姜姝手中。
陵端的话不无道理,而沈文澜心中却另有顾忌,闻世明使得姜姝重奇毒,现在自己又研制出了重要的解药香,给姜姝之后,定然能得到她的原谅,毕竟谁都知道,姜姝此人如何爱香心切,可是这不该成为,闻世明以此来考验自己的方面。
沈文澜心有愧疚,不敢前去见到姜姝,自然露了怯。
山不来就水,水就来就山。
姜姝几日未等到沈文澜的消息,心中存疑,想着是沈文澜的研究陷入了何等困境,便独自来到了暗香阁。
只是今日暗香阁中有些奇怪,从门前起,姜姝便未看到自己熟悉的人,等到了阁中,众人更是忙碌不已,连停下来和她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看着一个个平日里嬉皮笑脸的阁人们脸上带着苦不堪言的表情,想要询问自己近况,却又被手上事物拖累的郁闷,整个暗香阁上下都透露着一种紧张的氛围。
姜姝十分不解,暗道莫非是她来错了时间?
只是近来也并非是暗香阁的忙季,为何大家脸上都挂着疲惫?
姜姝此行便是奔着沈文澜来的,现在不只是沈文澜,就连陵端都未能看到,姜姝岂能心安,她起身去找沈文澜。
上楼时,楼道里显得有些昏暗,姜姝便只顾着埋头向上,却不料与一个下楼的人撞了满怀,她登时捂着自己的额头,想要抬眼看看是何许人也,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谁让你上来的,下面的事都做完了?”沈文澜的声音压抑着怒火,姜姝愕然抬眼,却只能看到对方遮掩在昏暗下的模糊轮廓,高挺的鼻梁遮挡住了她看向对方眼睛的视线。
“阁主?”姜姝不解地问。
沈文澜这才低头注意到来人正是姜姝,他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惊讶,过后,心中便百味杂陈。
自己千方百计地躲着这个丫头,未曾想她竟然还找上了门来,看来姜姝真是自己的一道劫。
楼道中昏暗,许多事物都难以看清,姜姝看不见沈文澜脸上的纠结,只知道对方在听到自己的声音之后,便再也没了动静,她心中有些担心,便伸手拽了拽沈文澜的袖子。
“阁主,可是有何事?”
沈文澜这才回过神来,轻轻地拂开了她拉着袖子的手,不动声色地问道:“我不是早早让你在府中休养吗,为何还赶来暗香阁?难道是想要来受罪?”
姜姝被问的哽住了,她有些奇怪地看着沈文澜。
此刻,她或许知道了楼下众人为何如此忙碌还不敢说三道四,这让人疲惫的源泉恐怕正是眼前的这位阁主了。
沈文澜看着姜姝迟迟不发声,心中亦有些嘀咕。
幸好姜姝很快便回答道:“阁主说笑了,我不过是看阁主迟迟没有消息,想着能不能帮上些忙,左右还是我的事情,只是正巧赶上了阁中忙季,看来我回来的有些不是时候,那我暂且先行回去吧!”
说着姜姝便要转身走。
心中其实存了些怨言,难道休养就不能回暗香阁里看看了吗,沈文澜虽是暗香阁阁主,可哪里能这么霸道?况且自己想要就来了又如何是遭罪了?
既如此,那自己还不如早早地离开才好,不若还要惹人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