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不觉间竟是已经过去了三日。
这三日里,外界很多人都知道姜姝已经失去嗅觉之事,但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大多数人对她并未特别关注,反倒把重心放到暗香阁身上,着实让姜姝清静不少。
在房间里足足待了几日,姜姝感到太过沉闷,左右看看欲找点事做,思忖片刻,她端了几个凳子到院子里,后在其上摆上一些香料,欲试验自己在失去嗅觉时调制出来的香水与正常时相比究竟有何区别。
当姜姝把一株红色的并蒂花投入砚中时,脑海里突然闪过那日轻水在她面前把红色颗粒研磨的情景。
“不知那么浓烈刺激的香味我是否会有所察觉?”
思及此,姜姝以最快的速度学着轻水的样子,把红色颗粒放在碗里,竭力把它们研磨到最细的状态。
但空气中并没有像当日在甜水铺时充满刺鼻的味道,四周仍然一片沉寂,姜姝颇有些不甘心,便俯下身子凑近去闻了又闻,最后却只能一脸失望地将碗推开。
“明明已是证明过多次的事实,为何还是不死心?”姜姝一边暗中责骂着自己,一边把眼前的东西收拾好,经此一事,她此刻对调香再没兴趣,只得坐在院子里面发呆着。
茯苓再不远处晾晒衣服时看到姜姝闷闷不乐的模样,再联想到近来外面疯传之事,也便猜出姜姝何故如此,亦有心欲让姜姝开心起来。
当日午后茯苓出门采办时特意在路边摊上买了一只白绒绒的兔子带回外府,心道三姑娘见到了定会喜欢。
“三姑娘,你看我买什么回来了?”一把将兔子带到姜姝面前,茯苓兴奋得问道。
但姜姝头也没抬地回应茯苓一句,“你在外府待了这么久,买什么我都信得过,只要你认为好的那便是好的。”
茯苓被泼了盆冷水,但不愿死心,她旋即在兔子身上绑了一个小铃铛,让它在姜姝面前不断晃悠着。
清脆悦耳的声音一直在自己耳旁发出声响,姜姝饶是不注意竟也不行,无奈下她抬眸随意扫视了一下面前这只可爱的兔子,但脸上沉寂的表情和紧蹙的眉头却没丝毫的变化。
“这兔子可爱的很,好生照料。”说罢,姜姝便起身回到了闺房。
望着姜姝那黯然的背影,茯苓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已然没了主意,只期盼讲述可以自我调节,让自己复又振奋起来。
当下人们将姜姝最近几日的表现传到萧氏耳中时,萧氏又气又心疼,不愿看到姜姝因嗅觉失灵便放任自己沉沦至此。
翌日午时用膳时,萧氏看姜姝对素来喜爱的吃食也味同嚼蜡,遂轻轻放下筷子柔声道:“姝儿,你让老身怎么说你好?既然沈文澜提议你在家里面好好休息几日,你只需听话即可,嗅觉失灵一事尚无定论,沈文澜也正在想办法,你若如此,岂不是辜负了关心你的人?”
姜姝知萧氏对自己的关心,虽有意不让她担心,但心中的郁闷久久无法派遣,让她难以勾起嘴角做出轻松神情。
多番尝试后,姜姝只得放弃,只是神色颓唐道:“祖母用意孙女明白,孙女不孝,害祖母为我操心了。”
一边说着,姜姝一边夹起鸡块放进萧氏碗中,“今日这酥鸡脆很是不错,祖母好好尝尝,若是喜欢,之后孙女便让李嬷嬷看着小厨房多做些。”
萧氏看出姜姝有意避开这个话题,心中顿感无奈,不知对自己这个孙女还如何是好,看着碗中的鸡块,萧氏沉默片刻后才抬起头无奈道:“你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老身自然不会干涉,不过你近日都呆在闺阁,恐生了病,明日正好是休日,外面定然很是热闹,你便让茯苓陪着你去逛逛,也散散心,让老身放心些。”
休日?
姜姝猛然抬头,她差点忘了,休日正好是顾明轩约她去郊游的日子,可以自己如今的状态,既然连自己的家人都看不顺眼就更别说其他人了,思来想去,她欲将这个约定推掉。
“祖母所言甚是。”姜姝点头道:“不过还请祖母帮我把顾公子约我明日郊游之事退掉才是,否则二者相冲,孙女也很是为难。”
“顾公子?你说的是顾明轩?”祖母听罢,原本充满忧愁的目光突然冒着一丝光亮,到了她这个年纪自然想儿孙满堂,可她亦看出姜姝不同于寻常女子故替她择一门好亲事的想法只得按耐下去,如今却听顾明轩和姜姝一直来往,登时便起了心思。
姜姝不明所以地点头道:“前几日同顾公子遇到,恰巧顾公子有意郊游,孙女便应下此事,可未曾想短短数日灵出了这般事情,如今也只能推了,劳烦祖母了。”
祖母却摆摆手神采飞扬道:“既然你已与顾公子有约,那便同顾公子一起外出看看,有他陪着你散心老身便不必再差使茯苓了,府上还有很多事需要她忙活。”
说这话时,萧氏悄悄地给茯苓使了个眼色,茯苓会意,跟着萧氏一起劝说着姜姝,“三姑娘,你就和顾公子一起出去走走,老夫人也能放心不少,近日天气变得很,若是老夫人因三姑娘之事心中忧愁病倒了,三姑娘岂不是心中烦躁更甚?更何况顾公子恭谦有礼,三姑娘定可以放松心身。”
二人所言句句在理,姜姝无法拒绝只得同意萧氏的建议,“祖母为孙女殚精竭虑,孙女自不会推辞,这些时日让祖母费神了,孙女实属不孝。”
萧氏看姜姝应下此事,眼角的皱纹一层叠过一层,“无妨无妨,你若开心,老身便与你同乐了。”
翌日,顾明轩乘着马车如期而至。
上车后,姜姝发现车内并无其他人,当即疑惑道:“今日不是郊游吗?顾公子邀请的其他人呢?”
顾明轩将点心盘子向姜姝那边推了推,解释道:“他们家中有事,原说好的也只能作罢,今日恐只有三姑娘同在下二人了。”
姜姝闻言瞬间想起“二人世界”,脸颊不禁一阵滚烫,她瞬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尴尬地挠开帘子去看外面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