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老身看,此女不过是个姑娘,应不会出问题。”一位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看着拄着拐杖,一边抚摸自己的胡须,将姜姝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后这才缓缓开口说出自己的看法,后又问道:“在场之人可有谁认得此女?”
“我认得这姑娘,知道她家住哪里。”听得看着如此一问,人群中冒出了一个声音。
周遭的议论声让姜姝的心颇有些胆寒,但让她庆幸的是,人群中果然有人认出了她。
“这姑娘聪明伶俐,听说还是今年暗香阁亲自招的学徒,天资算是同辈中最出色的。”那人解释道。
此话一出,众人唏嘘不已,面对姜姝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纷纷不再把她当成一个烫手的洋芋,转而争着要把她安全送回到家里面去。
就这样,姜姝被人抬到了一辆木板车上,颠颠簸簸地回到了外府。
茯苓在门口看到这群人,差点吓坏了,待她定睛一看,认出木板车上躺着的人便是一直未见的姜姝后一惊,赶紧小跑过去来到姜姝身边,看到姜姝昏迷不醒的模样惊慌失措道:“三姑娘,你怎么躺在这上面了?”
“我们是在外面发现你们家小姐的,她已经昏迷了。”认出姜姝之人看姜姝自然没了意识,便解释道。
听到动静后的萧氏也赶了出来,看到姜姝这般模样,眼中满是着急和心疼,“姝儿,好端端地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姜姝依稀听到萧氏的声音,强撑着睁开眼睛,将一直紧握在手中的手帕递到萧氏的面前,气若游丝道:“此人!”
吐出这两个字后,姜姝再也撑不下去,随即昏迷了过去,不省人事。
萧氏接过手帕妥帖收好,给了些银子把发现姜姝人打发走后找来了府医,但府医们看了半天,却没有得出答案。
萧氏忧心于姜姝此刻情况,看府医们低声交流后仍无结论,脸色徒然一变,厉声质问道:“姝儿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得了什么病?你们一个个竟成了哑巴不成!”
萧氏话音刚落,府医们登时下跪请罪,“老夫人,恕我们无能,三姑娘的身上并无明显外伤,我等也不知三姑娘有没有吃错或吸入何物才致昏迷,因而我等暂时无甚定论。”
府医的话让萧氏回忆起姜姝在昏迷前的话,她拿出那条手绢仔细一看,发现手绢上竟然绣着淡粉色的牡丹,当即心领神会。
萧氏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如往常一样命令道:“李嬷嬷,你在府中好好看着姝儿,小桃,准备马车去姜府。”
“是。”二人应道。
说罢,祖母面色沉凝的走出房间,片刻后朝着姜府的方向前去。
府医们折腾了半天仍束手无策,万般无奈下,李嬷嬷只得让府医们去休息,而她径直出了府欲找些民间郎中一试。
李嬷嬷前脚刚踏出房间,沈文澜一身夜行衣就从房顶跳落了下来,早在半个时辰以前,他在发现姜姝没来按时上课时,就想要过来看个究竟,不过,以他的身份不方便直接露面,只得在屋顶等待多时,趁此空档潜入了进来。
沈文澜径直来到姜姝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姜姝心中蓦地生出一丝焦急,他抬起姜姝的手腕试着给她把脉,欲消除病症,却在此时闻到了姜姝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对沈文澜而言,这香水最为熟悉不过,他仔细检查了下,最后发现这股淡香正是来自于姜姝的袖子上。
凭着对香味的了解,沈文澜确定,这才是导致姜姝昏迷的真正原因。
但奇怪的是,姜姝怎么会沾染到这种香水?
望着姜姝苍白的脸色,沈文澜丝毫不迟疑地从怀中拿出一小瓶的香水,轻轻滴了几滴到姜姝的鼻子。
很快,在这几滴香水的作用下,姜姝的脸颊慢慢升出一丝丝的红晕,薄薄的双唇不再一片黯然。
姜姝这么静静地躺着,双眉更加蜿蜒又清晰,紧闭的双眸洋溢出淡淡的神韵,散落的发丝徘徊在左右,在窗外飘浮进来的几道光线衬托下,尽显柔媚。
面对如此美丽的人,沈文澜不由失神,但很快恢复冷静,他快速扯下姜姝那沾染香味的袖子,旋即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这边厢的姜府却是“热闹不凡”。
萧氏、姜程和姜姒面对面地坐在正堂内,祖母瞪着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姜姒。
大概是萧氏年轻时管理店铺,练就了让人胆寒的神情,久经商场的老狐狸见了皆避其锋芒,更何况初出茅庐的姜姒。
果不其然,姜姒只觉自己被一圈的寒光包围,明明是燥热的天气,她却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母亲,不知你这次前来所谓何事?”姜程心中细细将近日所生之事算了一遍,却并未发现有何大事,只得率先打破这份沉静。
祖母从怀中取出手绢,气急败坏地放在桌子,面色不善地看着一脸无辜的姜姒质问道:“姜姒你说说,此事是不是你在暗处指使!”
姜姒在手绢上一阵扫视,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坚决摇头道:“祖母,我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
“哼。”祖母在椅子上坐下,拍着桌子责备姜姒,“你别给我装傻,这条手绢明明就是你的,你还敢跟我说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姜姝双眉一垂,眼睛略弯,声音也有些抽噎道:“我是真的不明白祖母言下之意,祖母不能因三妹妹出点什么事都赖在我头上啊。”
“我有说过你三妹妹出事了吗?”萧氏的声音更显严厉,姜姒不打自招的话让她心中更为恼火。
听着此话,姜姝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慌忙发起脾气来,“此事只须有心之人仔细揣摩便知,祖母和三妹妹成天生活在一起,在您看来,她才是你的孙女,您会来此除了是为三妹妹还能是为何人?”
姜程不忍女儿受委屈,主动上前给祖母递上茶水,让她消消气,“母亲,姒儿的话不无道理,不管发生了什么,咱们先弄清楚你在责怪她也不迟啊。”
祖母抬头看了眼姜程,“没错,我今日是为了姝儿而来,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要不是有好心人路过,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姝儿在路上遭人暗算了,人家把她抬回来时,手里面就握着这条手绢,你敢说这件事跟你们没关系?”
“什么?”姜程满脸吃惊,“姝儿出事了?不知姝儿现在如何?”
“亏你还知道问问姝儿如何,你这个做父亲的还是关心一下你的大女儿到底做了何事,这条手绢是她的,想来她最清楚不过。”萧氏白了一眼姜程生气的说道。
姜姒额间登时冒出了冷汗,思绪繁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