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充媛想要小聚一回的想法并无不可,姜姝思索了近日来的无甚琐事后,便欣然应允了见面一事,在通信中,两人相约在了城中茶馆见面。
此事定下后姜姝原本只等着和闻充媛见面,谁知两日后闻充媛又书信一封,托人捎给了姜姝。
信中,闻充媛说了很多体己话,只是,在末尾的时候,闻充媛隐晦地提出希望姜姝能够为她调制一款玫瑰香的要求:本宫别无他求,只望姜姑娘可在这玫瑰香中多添玫瑰香,所有成本本宫将翻倍回赠,望姜姑娘悉知。
后宫妃嫔为夺官家青睐使用各色熏香本无可厚非,只是对方在信中反复强调多加玫瑰这一件事,这难免不让姜姝多想。
多加玫瑰?
玫瑰香自然是主用玫瑰调制而成,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此事?
姜姝心中不解,闻充媛在信中含糊不清,只是提到了要多加玫瑰这一主要目的,言语间似乎还有些隐瞒,正是这个扭捏的姿态引起了姜姝的疑心。
想起之前她在拍卖会上拍卖的荆棘正是采用了少见的西域玫瑰,这种玫瑰很少人见过,中原人也极少会用这些玫瑰。
因着不清楚闻充媛之意,姜姝虽有迟疑,却还是念在之前她派人告知自己危机之情欲做出此香。
但姜姝用量仔细,最后致那西域玫瑰味浓但药性低,恐连内行人都要怀疑一二,外行人便更不可能闻得出来有何区别,倒可能误认为在香中加入了其余的安神药材,怎么可能会将主意打到玫瑰上面来?
“这闻充媛似乎不对劲,后宫多生变故,莫不是她是为得皇上青睐?可最近未曾听闻她再度失宠,反而官进一品,又何须在意皇上恩宠?”姜姝苦思无果,只得将所有心力都暂时放在调香上。
制造这款香的过程并不难,只是姜姝的心里一直记着这个要求,难以开怀,反而让她想到了许多事情。
在调香过程中,姜姝突然灵光一闪,手中的香料洒在了身上,她却顾不得收拾,思量道若闻充媛拿此香犯下大错,那调香之人岂非难辞其咎?
思及此,姜姝遂恐闻充媛借此香栽赃陷害,便故意并未采用西域玫瑰,而是换了其他香料,调制出相差无几的香味,这款香相较以前气味更加浓烈,当然也只是味道比较浓烈的香罢了。
调好香之后,想来是背后的惊悸忧思之故,姜姝对这香不喜,正愁不知如何安置,正巧闻充媛出了宫,姜姝遂欲将香交付给对方之时,闻充媛又派人送来了消息。
“充媛的意思是我们稍后再找时间一会?”来人是闻充媛身边的侍女,姜姝再三确认闻充媛的意思。
侍女被问得急了,脸上都布满了潮红,“的确,望姜姑娘见谅,充媛家中出了些事,现正紧急处理,实在无法抽身赶来与姑娘小聚,特意命奴婢前来告知姑娘,免得姑娘在府中等的焦急。”
小侍女回答得滴水不漏,姜姝只得悻悻然地放弃了自己的追问,在小侍女离开之时她拦了下来,跑进屋子里拿出了这几日令她心神不宁的玫瑰香,“这是先前闻充媛托我制作的香,正巧你来了,就替充媛取回去吧!”
不料侍女却连连推辞道:“这是姑娘的大作,奴婢岂敢代替姑娘带给充媛?不日充媛定会出府与姑娘相聚,到时姑娘再亲自交给充媛便是,也好让充媛当面谢过姑娘。”
此言一出,姜姝还有何种理由让小侍女将东西带回去,只得悻悻的收回手道:“既如此,还请你待我向充媛家中人问好,也让充媛莫因家中之事累着了自己身子。”
侍女走后,那玫瑰香便不得已继续留在姜姝的房内,姜姝对此百看百般厌烦,最后只能丢置在一旁,眼不见为净。
又过两日,闻充媛才终于处理完了家中事务,后派人直接告诉姜姝,两人还是约在城中茶馆里见面。
姜姝早早就赶到了茶馆,不料闻充媛竟比她更早,似乎早就料到姜姝必会提早前来,闻充媛并未对此表示任何的疑问,姜姝见此登时心里认为她是有何企图。
谈话间姜姝注意到闻充媛的脸色并不好看,面上神色焉焉,说话间强颜欢笑,就在姜姝恭贺她荣升为充媛之时,闻充媛也只是象征性地笑了笑,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
姜姝心里有了思量,便更加小心翼翼地与她交谈。
闻充媛同姜姝未曾寒暄几句便不经意地提到了好几次那款香,好似真的只为了那香而来。
姜姝心下还有些疑惑没有解开,并不打算如此早就将东西交到她手上,便打着哈哈回避这个话题,最后闻充媛不得已直接开口询问。
“姜姑娘,我拜托你帮我制作的香,你可有带来?”闻充媛的神色似乎只有在提到了这款香的时候才能焕彩一些。
姜姝看闻充媛略有不耐,不得不拿出了自己已经纂得温热的小瓶子,闻充媛看到姜姝递来的瓷瓶眸间一亮,直接从姜姝手中接过香瓶。
这闻充媛倒是个识货的,并未因瓷瓶的简朴而感到不满,相反,她好像在看到瓶子的那一瞬间更欣喜了。
“这就是那款玫瑰香吗?”闻充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己手里的瓶子,眼里满是满意。
姜姝略微颔首,应答道:“是的,这正是充媛所要的那款玫瑰香。”
“那姜姑娘有按照我的要求调制吗?”闻充媛还有些不敢放松地看着姜姝。
“充媛说的是多加玫瑰吗?”在询问时,姜姝一直都盯着闻充媛的脸,果不其然,在听到“玫瑰”的那一刻,闻充媛的神色亮了很多。
“充媛交代了的事,民女自然不敢不从,我在其中专门加了许多玫瑰,只不过玫瑰虽好,也不可贪多,还望充媛谨记!”姜姝话里有话,可是闻充媛充耳未闻,注意力只在手中的瓶子身上。
“加了就好,加了就好。”闻充媛反复呢喃,姜姝也觉出了不对劲,刚要询问,闻充媛便直接打开瓶子,嗅了一下瓶口,便直接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