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四指合并沉声道：“皇上，民女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不会对此事有任何的隐瞒，如有谎报，民女便自尽谢罪！”
姜姝的话掷地有声，就连皇上也不得不对她侧目相待。
皇上本身对此事避之不及，毕竟涉及此事的两人他都尤为宠爱，仪妃让他心神俱累，至于闻充媛，他不敢相信自己喜爱的女人竟然是如此蛇蝎心肠。
今日姜姝抱着最后一搏的心思而来，皇上又何尝不是等待着她带来的真相成为最后一击？
现在他迟迟不动闻充媛就是怕闻充媛被宫中有心之人针对，后宫的腌臜事皇上不是不知晓，不过他也乐意看后宫妃嫔因他而明争暗斗，此番若非涉及到闻充媛和仪妃，他自不会插手。
“你若准备好便开始吧。”皇上挥挥衣袖稳坐龙椅之上，揉揉太阳穴吩咐道。
“是。”
在皇上和太监以及文也的注视下，姜姝小心翼翼地拿出了藏在怀中的两瓶香，后送到了文也面前，“大师请看这两者有何不同？”
文也虽看不上姜姝，但是一接触到香，整个人浑身上下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现站在文也身旁的小学徒手里端着的盘子中正是害了仪妃的玫瑰香，看到熟悉的瓶子，姜姝瞳孔微缩，手指不由抖动一下，却很快恢复常态。
文也开始仔细观察起来，他接过姜姝的香便同时拿过身旁的玫瑰香，面目严肃地盯着手中的三瓶香，从香料的成色、气味以及手感多个方面，细细打量。
一时间，宫殿内变得沉寂起来。
等到文也终于直起身来，他的面上带着惊喜，赶紧躬身道：“官家，这两瓶香的确有所不同，下官可以肯定其中一瓶定是玫瑰香，而另一瓶……”
语末，文也微微皱眉，言语间有些迟疑，似是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断。
“另一瓶如何？”皇上见文也迟疑的模样，心中亦略有好奇，追问道。
文也沉吟一瞬不得不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告知，“官家，这另一瓶也是玫瑰香，只是与危害仪妃的那瓶香似乎有所不同，但下官可以确定刚才那瓶香定然是和此香如出一辙！”
文也一口咬定，姜姝带来的两瓶香中有一瓶正是危害仪妃的罪魁祸首，皇上的脸色登时一变，凌厉的眼神直射姜姝。
姜姝听到文也的判断微微一笑，心里不由有些唾弃这所谓的宫廷调香师，今日看来却也不过如此。
“你为何带着两瓶香前来？”皇上见姜姝只是敛眸沉默，威严更甚。
天子震怒，当然是姜姝无法消受的，她立刻为自己解释道：“启禀皇上，这两瓶熏香皆出自民女之手，这两瓶虽皆为玫瑰香，但其中却大有不同……”
听到姜姝此番言论，文也却认为她是在狡辩，忙打断她的话道：“你竟还敢狡辩，你还是快些认罪，或许还可以保全母家，以免株连九族！”
姜姝却不理会文也的恐吓，毕恭毕敬地面说道：“民女欺瞒了皇上实属不对，民女向官家请罪。”
皇上见姜姝此刻不慌不忙不觉的模样一时起了兴致，便眯眼问道：“你但说无妨。”
姜姝从文也手里拿过了自己带来的两瓶香，举起其中一瓶说道：“这两瓶香皆是玫瑰香，而这一瓶却是采用了西域玫瑰所制。”
文也闻言嗤笑出声，讽刺道：“你手中之香正是刚才下官所判定的罪证，这是害怕到胡言乱语了？”
在文也心里，姜姝早已暴露，甚至认为她马上就要自食恶果了。
姜姝对此置若罔闻，紧接着举起另一瓶香道：“若真正追究，这瓶才是真正谋害仪妃的香，正如适才文也大师所言，此香与从闻充媛那里搜来的玫瑰香并不一样，这正说明，就算仪妃娘娘乃因玫瑰香没保住龙种，那也是因为娘娘接触到了大剂量的中原玫瑰香，而非民女手中这种西域玫瑰香！”
话音刚落，在场之人脸色微变，姜姝继续道：“西域玫瑰味浓药性不强，中原玫瑰较淡药性强悍，而民女给闻充媛调制的香中用的正是西域玫瑰，其中种种还望皇上明鉴！”
大殿复又寂静下来，文也第一个提出置疑道：“正因西域玫瑰药性更强，故中原调香师极少使用，此番定是你初出茅庐不知深浅，无意间加大了剂量，这才导致仪妃娘娘无故受罪，还连累了娘娘肚子里的皇子！”
“姜姑娘，官家愿意给你机会是官家慈悲，你还是莫再诓骗下去，拿些小孩儿都知道的事来唬弄官家，官家圣明，自不会上当。”太监也皱眉不善地看着姜姝。
此时，皇上神色冷淡地看着姜姝，未置一词，双手负在身后，似乎是在等待姜姝的辩解。
“大师当真可笑，分明是您无知却说旁人做的不对，若文也大师您的大师称号便是如此而来，到真让民女觉得您德不配位！”姜姝看文也提出如此疑问只觉他说话不过脑子，言语鲁莽。
涉及到调香之事，姜姝便十分认真道：“西域玫瑰药性大乃外人所知，民女所用玫瑰正是往常难寻的西域玫瑰，此花还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和旁人所知的传统西域玫瑰又有很大差距。”
姜姝说话间，文也几度想要出言制止，毕竟在他看来姜姝犯罪已是铁板上钉钉的事，现在所有辩解都是她为了洗脱罪名而做出的最后挽救罢了。
“官家，就下官而言，无论这姜姝身为暗香阁学徒还是普通百姓，事实已然明了，此事正是姜姝所为，官家何须再听她废言，直接打入天牢，等候发落便是。”
文也所说处处针对姜姝，姜姝怒极反笑。
皇上见此遂看向姜姝道：“姜姝，你还有何解释？”
皇上心知这些宫廷调香师早已被眼前的浮华给遮蔽，能力不高是假，听不进去他人建议才是真。
“当然，正巧民女带来了调香时所用到的西域玫瑰，还望文也大师细细辨认，莫要让真正无辜之人背负罪责。”姜姝这话正好反驳文也，文也闻言脸色变得难看无比，却还是接过那些花细细辨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