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程科扬几个月，却没想到对方躲得好好的，竟主动要求和他见面。
裴亦下车，压着眸子走过去。
程科扬背着手，站在悬崖边看远处零星的灯光。
听到身后的脚步上靠近，他笑着开口：“今晚的月色真好看。”
天空乌云密布，阴风阵阵，连颗星星都难以看到。
裴亦抿唇不语。
他有的是耐心，等对方主动出口。
两人谁也不说话了，静默站着，空气冷寂。
程科扬终于忍不住，转头问他：“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
“能做什么。”裴亦淡淡道：“无非是求合作。”
程科扬一愣，抖了一下肩膀，“你真是，太聪明。”
“既然你都猜到了，我就直说。”程科扬转过身子直接面对他，“网上的视频你看到了吧，不怕告诉你，那是我做的。”
裴亦不看他，也不搭话。
程科扬等了两秒，没听到回应，接着道：“你就不问问，我在人鱼身上发现了什么秘密？”
轮耐心，没人比得过裴亦。
程科扬急了，也有些烦躁，索性全部说出口：“人鱼的脂膏可以延年益寿，只要抓住人鱼提炼出来，你就能长生不老了！”
“我知道你喜欢那条人鱼，但是你想想，如果能长生不老，以后还不是想要多少女人有多少，甚至长成她那个模样的，也能一抓一大把。”
裴亦终于开口了，轻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要我背叛妻子和她的族人？”
他声音带着说不明的情绪，夹杂着冷风，让人听到耳朵里，心脏都有些阴嗖嗖。
程科扬耐心告罄，寒着脸威胁：“你不答应，我就把你妻子是人鱼的事宣扬出去，让你们每日不得安宁！”
“既然你这样说，”裴亦慢慢看向他，漆黑的眸子闪着微光，“你觉得，我会让你安全的离开这里？”
“你以为我就没做准备吗？”程科扬吹了一声口哨，立马有两个人从旁边走出来。
“把他推下去。”他指了指悬崖下面。
裴亦是“瀚海娱乐”的老总，如果有心想保护人鱼，指不定能给他添多少麻烦。
还是早解决了，让“瀚海”公司内乱，没时间也没精力去保护那条人鱼。
这样，他就有机会抓住……
*
蔚蓝猛地睁开眼睛，喘了一口气。
她动作太大，不小心滚到床下面，看到那里静静躺着自己的手机。
是什么时候掉下去的？
她伸手把手机勾出来，发现手机已经关机。
开机的当，她爬起来看了看四周，屋里一片漆黑，床上也没有人。
手机打开后，一连串震动不停响起。
最显眼的，是有个人连续给她打了十个电话。
早中晚每个时间段都打了，看起来格外执着。
“徐婧……”
蔚蓝默念手机屏上的备注，眉眼发沉，手一点，回拨回去。
对方像是等着她的电话，大半夜的，一秒都没让她等，飞快接通：“海妖大大，这么晚还没休息？”
“这不是，看到了你的电话。”蔚蓝说话的声音很轻，“有什么事？”
“啊，合同拟好了！”徐婧欢快的笑着，“您看，明天能不能见面把合同签了？”
蔚蓝握紧手机，平静道：“当然，我也想见见你。”
挂断电话，她看了一眼手机，一条推送蹦出来。
题目惹眼的写着：“地球惊现神秘物种，或将威胁人类安全”。
漆黑的夜里，蔚蓝默不作声，把所有相关文章和视频都看了一遍。
看着看着，忽然心悸，猛地抬起头。
裴亦的电话打不通，也见不到他的人影。
蔚蓝上床缩在被子里，一遍遍安慰自己：没事，说不定一觉醒来就能见到他，说不定他的手机没电关机了。
她强迫自己入睡，身体却越来越凉，心脏也不受控制的“嘭嘭”跳动。
裴亦很重要。
这一刻，她脑海里全是这一个认知。
人鱼被发现了，网上甚至现实社会中，都是讨伐人鱼的呼喊。
如果裴亦在，她就可以窝在他的怀里，被他温暖的紧紧拥抱着，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冷。
她咬着下唇，一整个夜晚都在安慰自己，直到太阳渐渐升起，黎明已至。
裴亦还没有回来。
他很可能出事了……
蔚蓝忍住泪意，开车回家，说不定他在家里，只是有事耽搁没法出门。
她开车拐过一个转角，看到家门口围满了人。
就在刚才，有人在网上把她的身份和家庭地址全部暴露出来。
众人举着各种能打人的东西，在门口聚众叫喊。
“把怪物交出来！”
“鱼真恶心，全身是细菌，还会吃人！”
“你们再不把交出来就是包庇！论罪同样是人类的公敌！”
有人喊着喊着，就开始砸窗户，砸门。
屋里只有裴父裴母，还有蔚来那条粉色人鱼。
蔚蓝咬牙，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
人类可真有优越感，她心中全是恨意，眼泪含在眼眶没有落下来。
在众人的叫喊声中，门开了。
蔚蓝一惊，看过去。
出来的不是裴父裴母，反倒是蔚来。
他站在门口，头一次显得那样镇静：“我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怪物。”
“你们尽管害怕，随意揣测，妄图造事，我们从没有伤过人类，公道自在……”
话没说完，有人拿石头砸到他的头上。
鲜血瞬间流下来，蔚来倒下去时想：卿卿骗他。
他曾经试探的问过，如果他不是人类怎么办？
沈卿把他抱在怀里回答：“对于异类，人们会害怕，随意揣测，无故生事，但只要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公道自会还你一个清白。”
他照着卿卿的话说了，可这群人类一个字都不听，上来就打。
他们要把他打死，脚狠狠地踹他的肚子，不知道什么东西往他身上戳，很疼。
他没有哭，因为答应过卿卿，只在她面前哭。
裴父裴母听到动静出来，柳怡红着眼大喊：“你们住手！”
有些人把他们当成敌人，举起武器就要打。
旁边的人立马拦住，惊呼：“柳，柳天后！”
“啊啊啊，真是的是柳怡！竟然在这里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