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猜就知道是谁的。
他把鳞片收起来放到口袋,又拿了一些药物和纱布。
中午吃饭,裴亦忽然开口:“那屋子里,是不是关了一条人鱼?”
“咳咳!”红玉险些呛到,把嘴巴里的蔬菜咽下:“……没有。”
“别骗我。”
“对,确实有,你进去看了?”
裴亦放下筷子,漆黑的眸子看着她:“昨晚有条黑狗在屋里嚎叫,我过去打开了门。”
进去了,自然知道里面关着什么。
红玉沉默了两秒,把板凳拉近坐到他身旁:“嘘,这件事不可以告诉别人。”
附近没有人,想说也没人听。
裴亦顺着点了点头:“你想做什么?”
“她的鳞片很漂亮。”她低头摸板凳,在男人的视线下,还是说出了实话:“人鱼很值钱的,我们把她卖掉……”
“她伤害过你吗?”
红玉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
裴亦的身子向后移了一些,轻声道:“她没有伤害过你,你却要把她卖掉,这种事伤天害理。”
“可是,”被这么骂,红玉有些委屈:“她不是人啊,还受了伤,谁知道好了以后会不会做什么!”
坐在她旁边的男人叹了一口气。
又轻又淡,她就是从中听出了失望。
“你可以抓她卖钱,可为什么要打她?”
她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随后慢慢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放了她。
裴亦这么想的,却不能这么说,他拿出放在口袋里的药和纱布:“至少,给她疗伤。”
红玉看看他的脸,又扫了一眼药物,这是早就准备好了啊。
“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她作为一个女人都不得不承认,那条人鱼是真的美。
这附近又只有她一个女人,突然出现的美貌生物,难免让男人把持不住。
如果他表现出一丝对人鱼的喜爱,红玉想,等晚上她就要杀了那条勾引男人的鱼!
好在,裴亦表现的风轻云淡,把药物放到桌子上:“她长得好看吗?我没记住,如果你不喜欢,就不给她治病了。”
不给她治病当然最好,不过她要表现的善良纯真才能赢得男人的心。
红玉笑嘻嘻地抱住他的手臂:“治,怎么不治,你现在去吧。”
她要亲眼看看,他对那条鱼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裴亦抽开胳膊,拿起筷子:“先吃饭,你的健康最重要。”
红玉只觉得心里幸福的冒甜水!
吃过午饭,两人一同去小黑屋。
蔚蓝昏昏欲睡,听到动静猛地睁开眼睛。
见裴亦和女人一起进来,她不动声色地坐着。
“我来看你了。”红玉语气温柔,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蔚蓝转头避开,见她的如影随形,牢牢黏在她的头上,忍不住伸手一巴掌拍开她。
“啪”的一声脆响,在屋子里蔓延开。
红玉心里一怒,抬脚就要踹她,手臂却忽然被身后的男人拉住,捧起来吹了一口气。
“疼不疼?”
他微微低头,自上而下的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泛着细碎的光,模样太好看,就是看一辈子都不会腻。
红玉撒娇的攒住他的手指:“好疼,多吹吹。”
蔚蓝透过金色的长发看两个人,见两人态度亲昵,嫣然一副夫妻和睦的场景。
她慢慢闭上眼睛。
“好了。”裴亦笑着松开她的手:“我去看看她的伤。”
眼见男人一步一步向人鱼走去,红玉心里一慌,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要给她治伤?我每天来看她,发现她自愈能力很强,放着不管伤口也会自己好的。”
“是吗?”裴亦的视线扫过小人鱼低垂的头顶,转身看她:“既然这样,我们回去吧。”
说完这句,后面又喃喃自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管救什么都一样,我想为你积德……”
他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人听见。
红玉眼里爬满开心,催促他:“去吧去吧,这是好事,我也不忍心看她整天难受。”
裴亦轻轻点头,垂下的黑眸里划过一丝光。
小人鱼的手臂里,镶着一枚子弹。
如果不是她自愈能力强大,子弹在身体里留了这么久,早就皮肉腐烂,胳膊残废了。
他紧紧皱眉,拖起她胳膊的手有些抖。
蔚蓝忽然睁开眼睛,要抽回手臂,对方下意识加大了握住她的力度,没能抽出来。
她使了一些力,把裴亦推开。
红玉在旁边一直看着情况,发现人鱼敢打人,立马就要辱骂。
裴亦先她一步,起身用两只手掐住小人鱼的脖子:“你命都在外面手里,还敢反抗?”
他高大的身子把人鱼上半身整个挡住,红玉皱了皱眉,在身后只能看到他的后背,以及掐脖子的动作。
加上裴亦的声音又凶又狠,是她从没有听过的,心里就有些害怕:“行了,别把她掐死了。”
而正面,裴亦用两手捧住小人鱼的脸,擦掉她脸上的灰尘。
蔚蓝不愿意看他,垂着眼睛。
裴亦便抬高她的头,势必要与她对视。
黑色眼睛和蓝色眼睛相望,裴亦露出一个极温柔的笑。
“忘忧?”见他没反应,红玉往前走:“快住手,别把她……”
裴亦松开人鱼,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嫌弃的甩手:“真脏!”
他越嫌弃厌恶,红玉越满意,脸上却要表现出委屈害怕的模样:“你怎么了,刚才吓到我了。”
看在裴亦“表现良好”的份上,她从卧室衣柜拿来医药箱,把箱子打开。
最上层的白色鳞片不见了,正想问,裴亦嫌弃的说:“那些鳞片太脏了,还染着血,我把它们扔了。”
坐在地上的蔚蓝身子一动,慢慢握紧拳头。
红玉一急,想骂,视线接触到他的脸,又忍住了:“你扔哪里了?人鱼的鳞片很坚硬,我好不容易才撬下来的!”
裴亦把手背在身后,好奇的问:“撬,拿什么?”
“就是这个,”她把尖锐的锥子举起来:“拿锤子把它砸进去,把鳞片撬开,再用力撕下来,可累人了!”
裴亦面上对她微微一笑,背在身后的手却差点掐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