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打算放弃了,可她却又想要搞清楚,江应景心里埋着怎样的心事。
“我是准备放弃的……昨天我在美术馆遇到江应景,彼此连招呼都没打……今天虽然也看见他了,但我没有主动跟他说话!是他和我说话的,我本来打算装作没看见他……”
何幸努力解释着,想让对方明白,她绝对没有主动接近江应景。
女人喉间溢出一声冷笑。
“你不喜欢他了?果然,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的喜欢保质期真短!”
“啊?那你要我怎样?喜欢他会死,不喜欢了也要死吗?难道什么都是我的错?”
何幸怒极,扶着墙壁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她离这女人很近,近到可以闻见她身上的味道。
虽然她化了不合时宜的浓妆,但她身上并没有任何浓艳的香水味,甚至连洗发水的味道都闻不到。
对了!何幸突然想起,这家伙戴着假发,不会有洗发水的味道。
“你到底是谁,你认识我对吧!你肯定不是这种发型!化这么浓的妆也是为了伪装。”
何幸伸手想抓掉她的头发。
但她反应很快,立刻侧身避开了何幸的手。
“哦?已经想要调查我了?看来我不能留下你这条命了。”
女人取出了刀子,尽管在光线阴暗的楼道里,也能看到那森森寒光。
“不不不,我没想要调查你。我们萍水相逢,谁都不认识谁……”
何幸慢慢后退,那女人却一步一步逼近,伸手将何幸按在墙上,手劲大得令她肩膀生疼。
那张惨白的脸,距离何幸咫尺之遥!分外惊悚!
“我说你水性杨花,说错了吗?如果你真的喜欢江应景,为什么又跟秦星黎纠缠不清?”
何幸疼得皱起了眉:“什么纠缠不清,我们是朋友啊,一起吃饭怎么了……”
女人又跟她杠上了:“那他为什么和你吃饭,不和我吃饭呢。”
何幸一时语塞,简直想骂脏话。
这家伙是不是杠精转世啊?
何幸想起小时候,同桌上课与她讲话,她不想听,他却话很多说个没完,后来两人双双被老师抓住,何幸解释是他非要跟她讲话,老师却问,他怎么只跟你讲话,不跟别人讲话呢?
童年阴影又浮现眼前,何幸心里被愤怒填满!她强忍着没有发飙,咧嘴一笑,用最温柔的语气问道:“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明天我让星黎学长约你一起吃饭,好吗?”
女人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么快就要介绍男朋友给我认识了?”
何幸差点吐血:“你的脑回路怎么和正常人不一样啊!”
女人冷冷道:“哼,你这么平凡,难道会是秦星黎缠着你吗?你要是对他冷酷到底,他怎么可能邀约你去他家里?一个巴掌拍不响。”
这句话就和她上次说的那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样讨厌!
何幸彻底被激怒了,伸手一个耳光便扇了上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震亮了楼道里的声控灯。
女人满脸的粉被何幸打了下来,飘散在空气中。
一时之间,走廊里尘雾飞扬,仿佛狂风肆虐的沙漠。
何幸气到爆炸:“你听听响不响?!响不响?!”
女人惊呆了!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她怒不可遏,将刀扎进了何幸身体,扎扎扎扎扎扎扎!
何幸第一次被扎得这么惨,她慢慢滑倒在地上,死死抓住了刀柄:“大姐,一刀就够了。你扎一刀也是死,何必要扎几十刀呢。疼疼疼疼疼疼疼……啊!”
女人松开手,将血在白裙子上抹了抹,素白的裙子好像开出了妖娆的花。
“我本想祝福你和秦星黎幸福,但我觉得我做不到!”
“你谁啊你!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何幸气愤又绝望。
但她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
早晨,何幸猛然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看着厚厚的碎花窗帘,心中暗颤,今天到底是星期四还是星期天呢……
何幸超害怕又回到星期四,她度过太多星期四,真的受不了了!
如果只能在星期四和星期天选一个,她宁愿选星期天,因为周末不用上课啊!
何幸拿起手机,深吸一口气,用指纹打开了手机。
屏幕亮了,上面显示星期天。
何幸松了口气。
喂!等等!为什么要松口气?!
她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循环啊!
何幸知道了,她的命运跟那个丧心病狂的女人有关。只要她被那个女人杀掉,她就一定会死掉重生,循环这一天,如果那女人没有杀她,她就会平安来到第二天。
可那女人到底是谁啊?!
她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不知道对方的动机,怎样才能有赢的把握?
何幸开始仔细思考昨晚凶手对她说的话。
她说她没办法祝福何幸和秦星黎幸福?
事情真的跟秦星黎有关?
可是,为什么何幸星期四当众跟江应景产生矛盾,凶手会手下留情,放她一马?那天她明明还去了秦星黎家里吃饭,凶手不嫉妒吗?还是因为跟夏夕颜的存在有关?凶手知道夕颜喜欢秦星黎吗?如果知道的话,为什么没有去杀夕颜?夕颜根本没有被牵扯进来,她什么都不知道,像以前一样单纯无邪。
何幸脑袋里乱成了一团麻,无数思绪掠过,她自己差点疯了。
这比考试还难啊!
何幸躺在床上,脑袋陷入进蓬松的枕头里。
突然,一个想法掠过。
难道那个女人是为了夏夕颜?
她恨何幸“夺走”秦星黎,她希望秦星黎属于夕颜?
所以何幸带着夕颜跟星黎学长吃饭的那天,没有被她杀死。
这个说法可能真说得通!
何幸忍不住拨通了夏夕颜的电话。
夕颜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现在确实太早了,大家周末都在睡懒觉,再加上夕颜前一天又熬夜了,一定很困,何幸便不作什么铺垫,开门见山:“夕颜,你有没有姐姐妹妹?”
夕颜说:“没有,我家只有我一个。”
何幸又问:“你有其他关系密切的闺蜜吗?比如那种特别喜欢你,爱你爱到痴狂的女孩子。”
听见此话,夕颜的困意减轻了几分:“没有吧,我的闺密都很正常……”
何幸追问:“那你的闺蜜里,有没有身高跟你差不多,或者再比你高一点,身材很好,腿长腰细皮肤白,但是化妆技术极差,说话阴阳怪气的那种。”
夕颜听得愈发迷茫:“怎么会有那样的人呢……”
何幸压低声音:“你喜欢秦星黎的事情,告诉过别人吗?”
夕颜沉默了几秒,说:“我对他的喜欢,只是一种朦胧的暗恋……我、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全世界只有你知道这件事……”
顿了顿,她又轻声请求:“小幸,你千万别告诉别人……”
何幸有些失望:“知道了,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没事了,拜拜。”
她挂掉电话,又陷入了沉思中。
——
今天肯定是不能再和秦星黎相处了,所以他发消息问她要不要和软糖玩耍,何幸拒绝了。
她坐在沙发上,吃着从冰箱里取出的黑巧克力。
没有被她残害过的巧克力厚重如砖,咬一口嘎嘣脆。
午饭后,何幸跑到了昨天遇到江应景的地方。
他当然还是站在那棵树下,低头看着弟弟。
而江路遥望着电线杆上的两只麻雀。
他望了很久很久,直到麻雀飞走。
何幸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运动服,假装在跑步,只是她的步子很慢很慢,在江应景面前绕了好几圈,她想等江应景主动跟她打招呼,这样她就可以自然地回应他,展开话题!
可是她跑了一圈又一圈,江应景都没有理她。
何幸累得不行,在江应景面前停下,“哼哧哼哧”喘了好半天。
连江路遥都注意到了她,但江应景也只是淡淡打量她,完全没有想要开口询问的意思。
何幸只好生硬地打了个招呼:“嗨,这么巧……”
江应景问:“找我有事?”
原来他知道她在故意引他注意啊!
何幸顿觉尴尬,脸颊滚烫。
“那什么……你带弟弟出来晒太阳?”她强行展开话题。
“嗯。”
江应景没有问她怎么知道轮椅上的是他弟弟,可能他不想和她多说吧。
但是何幸一定要制造他们的相处机会!她厚着脸皮提议:“一起晒吧!”
江应景诧异地看着她,她裹得严严实实,大夏天还穿着长袖长裤,连运动衣上的帽子都戴在了头上,下巴处系着绳结,显然是怕晒黑吧,竟然还提出要跟他一起晒太阳。
江应景问:“你不热吗?”
何幸擦了把脸上的汗,讪笑道:“是有点儿热……”
江应景环顾四周:“你男朋友没陪你跑步吗?”
何幸无语。
果然,他把秦星黎当做她男朋友了……
“我没有男朋友……”
“哦。”
“你什么表情啊,明摆着不信嘛。”
“只是不懂你为什么否认,你那位学长不像是拿不出手的样子。”
“……”
行了,何幸不想跟江应景纠结这种问题!
她站在旁边,死死盯着江路遥,心想该如何同他聊起来!
江路遥觉得浑身凉飕飕的,半边脸发麻。
几分钟后,江路遥抬起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姐姐,你一直盯着我,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