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请大夫来!快点啊!”
白府苇叶轩内,糖醋看着趴伏在床榻之上呕了鲜血出来的白瑾晟,着急冲其他人吼着。
苇叶轩内的奴仆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人转身往外而去。
白瑾晟粗粗的喘着气,抬手拉了糖醋,无神的双目看了看外头,低声道:“莫要惊动,让他们回来。”
糖醋闻言一下子就着急,声音都高了,“少爷!您这个样子,怎能不请大夫?!”
白瑾晟知晓,糖醋是真心待他,他抬手拍了拍糖醋的手,宽慰道:“无妨,我心中有数,下去。”
糖醋看着床榻边盆中的鲜血,急急的喊道:“少爷!”
白瑾晟感受着体内的那股灼热,他哼了一声,呵斥道:“下去,你在外为我守候。”
“是!”糖醋知晓自家主子的执拗,应答了一声后低着头往外走去。
等糖醋说了一声都退下之后,那些奴仆走的比跑的还快。
这些人表现的如此明白,白瑾晟冷笑一声,外人只道他是白丞相的公子,却不知他在这府中却是连个庶出的都不如。
白瑾晟闭了眼,深深的吸了口气,慢慢的蜷缩了起来,体内的那股灼热带起的疼痛叫他疼的额际满是冷汗,但他咬牙支撑着,一丁点的声音都未曾发出过。
唯有屋外的糖醋听着他在床榻之上辗转,整个白府,真正心疼他的人,竟只有一个糖醋。
不知过了多久,白瑾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松开了牙关,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起来了一样,他本就在河水之中浸泡过,现下一折腾,整个人都脱力了一般。
窗户无声无息的开了,一抹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入了内,只见他单膝跪在了床榻边,自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倒了一颗药丸塞入了白瑾晟的口中。
“主子……”
白瑾晟吞了药丸,缓缓睁开眼,抬手挥了挥,示意他退下。
男子纠结着,刚起的身再度跪下,“主子,何必在此处受苦,不如跟属下归去,江湖日子虽然清苦,可主子尊贵,无人敢如此轻慢!主子内伤颇重,若再不救治,只怕……”
白瑾晟微微一笑,抬手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语,只轻声道:“本座自有打算,白府是本座无法割舍的一部分,今年怕是要多住些日子了,木轩,你安排一下,换一批人来,莫动府中家生子惹人怀疑。”
“是。”木轩叹了口气,如来时一般无声离去,只留下了一个瓷瓶。
白瑾晟伸手将药瓶塞入了一旁的暗格内,这才吩咐糖醋前去备水,他躺在床榻上,侧头看着眼前的屋子。
屋子的摆设规格都未曾轻慢他,一眼看去便是嫡出子的规格,但细细看去,便能知晓,他这屋中看上去清冷许多,就连身侧的仆役们,也不过是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的了。
他拖着一身的伤,却依旧如往年一般归来,就让他看看,他在父母心中,到底还有多少分量,也好让他筹谋下一步。
正如木轩所言,这样压抑的日子过着,还不如江湖。
白瑾晟想着,深吸了口气,慢慢的闭了眸。
至于那个好不要脸的申屠凡,则被他直接忽视了去。
他这边不曾记着,可另一边,申屠凡却惦念着,他吩咐了酱油去打探,暗中也吩咐了一波势利前去收集消息。
他想着,既然白瑾晟是白丞相嫡子,他今日之事又是大庭广众做下的,只怕明日他的皇帝表哥就要找他了。
申屠凡气定神闲的在家等着内官前来传唤,谁知,这一等便是三四日,终于四月十五这日,他按讷不住,直接入了宫去。
既然那位没动静,那么就让他有所动静好了。
申屠凡直接递了牌子入宫,很快就等到了帝王轩辕言亦的传唤。
“臣见过陛下。”申屠凡大步入内,站定后行了礼。
轩辕言亦一改以往的和善模样,阴狠狠的盯着他,“你来做什么?”
声音冷然,带着浓浓的不悦,申屠凡皱眉,眸中闪过了一抹诧异,“臣前来请罪。”
轩辕言亦冷笑着开口,“哦?为何事请罪?”
申屠凡心中疑惑轩辕言亦的表现,却还是一本正经的说:“数日前,臣与白家公子白瑾晟有了些误会,想必……”
话还未说完,轩辕言亦便没好气的打断了他的话,“既然是和他有了误会,那你自去白家就是,来此做什么?”
申屠凡一脸茫然,转而看向了一旁的大太监夏公公,夏公公摆了摆手,示意御书房内的人随他离开,片刻后,书房内只留下了他们表兄弟。
没了外人,申屠凡也就不拘着礼数,起了身,走到书桌前,疑惑道:“陛下,今日火气怎的如此之大?!”
轩辕言亦见他凑到了面前,气的眼睛都瞪大了,抬手在他脑袋上给了他一巴掌,“你可知你害死他了!”
他如此表现,申屠凡心中一下子就着急了,他急切道:“怎么了?!他好歹还有另一重身份在,怎么就害死他了?”
轩辕言亦叹了口气,抬手在桌上敲了敲,“你既知晓他是谁,难道不知他在白府过的有多艰难。”
申屠凡依旧是一脸茫然,“艰难?不至于吧,白丞相嫡子,何人敢轻慢?”
轩辕言亦不说话,申屠凡慢慢的凝出了一个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来,“你的意思是……”
“正是你所想的。”轩辕言亦叹了口气,道:“之前争夺之战,他受了极重的伤,本该好生休养,却因和白丞相约定的时间到了,他便不顾身子回来了,好容易养好了些许,竟遇上了你,现下好了,发着热还跪在祠堂里。”
申屠凡闻言,心下更加着急了,本以为他只是会受到弹劾,不想遭殃的竟然是白瑾晟,“什么?!白家这是怎么回事!”
轩辕言亦也不清楚其中的道理,他摇了摇头,道:“这是白家的家务事,朕与你都说不上什么,你这任性妄为的性子也该改改了。”
“陛下,臣有一个请求。”
申屠刚说完,轩辕言亦便直接打断了说:“你莫要想了,你若是上门去,只怕再多让他受些苦楚罢了。”
“不,臣不是想上门去,臣是想请陛下下一道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