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晟提醒,申屠白灼立刻回了神,原本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之前大长老他们是生怕消息传出去才会有此行为,但现在他们已经不怕了,就算真的传出去,有人想要阻止,也是不行了。
但想是如此想,申屠白灼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提着,谁知道大长老会不会想出点什么来控制他。
“希望如此吧。”申屠白灼缓缓开口。
白瑾晟眸子转了转,喉头微动,“你们族长呢,现下如何?”
申屠白灼看着他,眸光闪烁,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摇了摇头。
白瑾晟瞧着他这个样子,便知出了什么变故,他伸手抠了床沿,挣扎的要起身,他一动弹,铁链便发出碰撞的声音。
铐着手腕的地方虽是打磨过的,但在他挣扎之下,手腕很快就红了。
申屠白灼见状,急忙走了过去,按住了他,神色冰冷,“你还是先留着力气,这日后挣扎的次数可多了。”
白瑾晟手中动作一顿,不等他再次开口,申屠白灼已转身往外而去。
问不出情况,白瑾晟的心里一阵阵的不安,此刻已经入了申屠禁地,所有的一切都要在此处结束。
他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外头,申屠白灼走到了申屠凡的面前,趁着周围无人瞧见,抬手拍了拍申屠凡的肩膀,随后道:“对不起,族长,别怪我,我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说着,他深吸了口气,摇着头转身往药炉而去。
他前脚走,后脚,申屠凡眼珠子动了动,眸中神色微闪,最后回归于平静。
白瑾晟的鲜血由人带入了试验田,白柒和其他几个大夫按着步骤而来,灌给试验田中之人服用。
大长老得知第一批已入体,他丢下了手中所有的事情,直奔试验田而去。
试验田位于禁地最深处,此处他们特意圈了起来,除非是他们的人,否则只准进不准出。
白柒在这里头忙碌了两天,都不曾好好休息,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
此时此刻,她站在大长老身边,连带着其他几个大夫,站在那瞧着笼子里接受毒血药的十人。
这十人接受了白瑾晟的血,原本木然的神色有了痛苦的表情,他们身子不自觉的颤抖,有人已经倒下,栽在地上身子发抖,有人却是恢复了神智,靠着笼子大口大口的喘气。
看着他们的反应,大长老的面上浮现了欣喜之色,他激动的上前了两步,双手握着拳,声音都有些颤抖,“白柒,他们……这是什么反应?”
他的反应似是狂喜,但又带着紧张。
白柒眸子动了动,声音冷然带着疲累,“谷主的血为药引配着药入体,他们身上又早有蛊虫,估摸着是受到了威胁,所以会有一番挣扎。”
“嗯,嗯,是这样,应该是这样的。”大长老说着,又上前了一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笼子里,一动不动的,他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不多时,面露痛苦的人越来越多,靠着笼子低声哀嚎。
“疼啊,哎呀,好疼啊。”
“疼死了,怎么会这样。”
“我们为什么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那里?!”
他们的反应出乎意料,木然彻底退去,只剩下了痛苦怀疑。
大长老眨了眨眼,呆了一下,随后伸出手指着笼子里,“这……这……”
他着急的话都说不出来,扭头看向身后的几个大夫,大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其他几个给白柒打下手的大夫面面相觑,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屈膝跪了下去,“属下等不知道啊。”
他们战战兢兢的跪着。
大长老的眼在他们身上一一游走,最后确认这些人是跟着他多年的,也是从一开始就接触的,不会背叛。
最后他的视线落到了一脸疲惫的白柒身上。
他脑子转动的这段时间,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他盯着白柒,眼神阴沉沉的,“白柒丫头,你可知晓此事是怎么回事?”
白柒眨了眨眼,抬手捏了捏眉心,好一会才看向笼子里,此刻,笼子里的十人都恢复了神智,只身上的疼痛还在继续,他们挣扎,疑惑,哀嚎,但却是毫无用处。
白柒深吸了口气,看向大长老,“此事怎么会这样我也不知道,我翻看了记录,谷主的血为药引入药,这是第一次,或许是有哪里没做好吧,反正一切都记录在案,等我们一一查探后再说可好。”
“你们父女,可曾在瓷瓶之中做了手脚?”大长老眸子沉了沉,对白柒满是怀疑。
白柒动了动,缓和了一下身子的僵硬才抬眸看向大长老,“大长老可以问问那边的守卫,我们有没有什么不妥的行为,若有,直接关押我们就是,何必一边防着一边用。”
“大长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个道理,想必你比我们明白,若你真的怀疑,那么我就不再插手了。”
白柒说着,抬起双手,往后退了两步。
大长老眼神阴沉的盯着她,也不遮掩面上表情,“我正有此意,在我查清此事之前,你先不要沾染试验田的事情了。”
“你们,将所有的记录都搬过来,互相查探,若有任何不对,立刻禀报。”
“是!”
大长老沉声吩咐,几个大夫应了,急忙起身前去取记录。
白柒微微扬起下颚,看向笼子里的十个人,她嘴角勾了勾,这些人还有救,但代价有些大了。
想着,白柒低垂眼睑,遮住了眸中的情绪,她深吸了口气,现下只希望白瑾晟那边的事情能顺利。
笼子里的十个人,疼痛退去,理智回笼,记忆恢复,他们几个人对视
“大长老!为何将我们关着!”
“是啊,大长老,我们不是来帮忙修建禁地的么?为什么关着我们。”
“发生了什么?我们做了什么被关起来?”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谁都没敢问周围几个笼子是怎么回事,他们虽不清楚事情经过,但却本能的避开了这些问题。
大长老只觉得耳边嗡嗡的,他本就因试验失败而不高兴,现下更是不悦,他盯着笼子里的十个人,眸中杀意一闪。
“试验田还缺一些肥,让他们去帮忙吧。”
周围的人听了这话,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而笼子的十个人却是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只是去帮忙而已。
白柒抿着双唇,有些愧疚,若非是他们的试验,这些人或许不用……
她想着,上前了两步道:“如今族中已在大长老的掌控之下,大长老不想着收拢人心,却想着怎么将这些人越推越远,大长老可要想好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大长老现下仰着头瞧人,他冷笑着,带着几分嘲讽,“我不需要讨好这些人,他们最后都只会是我手上的棋子而已,我需要浪费这些时间?”
白柒挑了挑眉,“若是只看以后,的确不需要,但大长老你是否忘了,外头还有不少的族人们,如果他们群起而攻之,不知大长老手底下的人可能承受?”
这句话似是点到了大长老,他眸子转了转,又交代了一句,“只是去帮忙,让他们做一点粗活。”
“是。”
话语至此,笼中十人一个个都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们这才明白,方才在鬼门关走了一早啊。
“给你们一日时间,务必将事情查清。”大长老瞪着族中大夫,“白柒,先关起来!”
话落,立刻有人上前将白柒推到了笼子里,笼子上了锁,白柒静静的瞧着,冷笑一声,转身在角落里坐了下来。
“大长老,南处王介先来了。”外头小厮弓身入内禀报。
听到介先二字,大长老侧了头,挑了眉,很是诧异,“南处王亲自来了?”
“是。”小厮抬了抬头,极肯定的说。
大长老眸子转了转,“正好,我倒要问问这位南处王提供给我们的到底是什么!”
说罢,他一甩袖转身而去,禁地之中的事情全部交给了其他人前去安排。
族中正屋之中,介先坐在首位,他带来的人站在外头,每两人面前放置一个箱子,大大小小的有五六个。
介先品尝着茶水,大长老带着人大步而来,他头也不抬,只认真的瞧着杯中茶水,“大长老此处的茶可竟是比我南处的好上百倍不止。”
介先这话自然不是真心的,带了几分嘲讽。
大长老却仿佛没听懂一样,他皮笑肉不笑的说:“南处地处偏僻,没有上好的茶那也是自然的,申屠一族向来受到陛下礼遇,有这样上等的茶,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么?”
“呵呵,自然不是。”介先放下了茶盏,抬眸看他,“当今陛下礼遇申屠一族,竟是礼遇的大长老,而不是申屠一族的族长,这么说来,大长老在族中的地位可是比族长还要高呢。”
“南处王谬赞了,不过是我们族长将此处交给了老夫而已。”大长老说着,在另一侧主位坐了,语气轻飘飘的。
介先点了点头,微微扬起下颚,道:“你要的东西本王已经带来了,你瞧瞧吧。”
大长老没有动弹,只静静的瞧着外头的箱子。
介先挑了挑眉,“大长老这是怎么了?”
大长老冷笑了一声,似是刚回神一般,“听说,南处王今日的位置得来,和白瑾晟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
“哦?此事并非秘密,怎的,大长老现下是要来怀疑什么么?”介先面上带着笑,但眼底深处,却是带着几分冷意。
大长老面上笑容温和,“不,我并不敢怀疑,只是……”
他说着,又是一副迟疑模样,他这个样子,让介先看的那叫一个生气,这样扭扭捏捏的,真不像样子。
介先眯了眯眼看向大长老,“大长老年岁大了,如今说话做事也磨蹭了起来,若是已经没有过去那样的魄力,那么不如将事情交给其他人吧,免得到时,坏了大家的事情,废了那么多力,最后却是要被骂,那多不好。”
大长老听着这话,心中涌起了一股子怒意,“南处王现下嫌弃老夫说话磨蹭,唉,可惜了老夫为南处王考虑的一番心意啊。”
二人一左一右的坐着,对视着,面上都带着笑,但眼底深处却都是冷意。
半晌,介先率先笑了,“大长老这话说的,倒是本王不知好歹了。”
大长老一派骄傲,“老夫不敢,没有这个意思。”
介先看向外头,“本王倒是想听听看,大长老为本王考虑了什么。”
大长老站起身,往外走了两步,瞧着院子里的箱子,“南处王刚来,想必有个消息还不知道,我们进行了第一批试验,失败了,那些人都恢复了神智。”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他转身看向介先。
介先的面上露出了诧异之色,他愣了一下,随后才道:“大长老是在怀疑什么?”
大长老瞧着介先这个样子,笑了笑,道:“和南处王合作这么久,我自然不会怀疑什么,只不过其他人那边可就不好说了,毕竟南处王和白瑾晟也有过一段交情。”
大长老说着,垂眸一派温和。
介先眸子沉了沉,站起身,带着几分怒,“你的意思是,怀疑本王提供的蛊虫是次品?”
他说话间音调都提高了一些。
大长老摊了摊手,摇头道:“南处从未出过次蛊,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老夫是怕其他人怀疑,南处王给的蛊虫压根就不是我们要的那一种。”
话落,介先大怒,沉声呵斥,“荒唐,若是不是,那么你们说说,本王提供的又是什么。”
大长老一派淡然,笑得温和,凑到了介先面前,“那么,既然南处王提供的是我们要的蛊,那么那些人现下为何恢复了神智?”
这下,就是介先也没办法说清楚了。
他提供的蛊虫并没有问题,但现下那些人却是恢复了神智,介先眸子一转,“本王要查探你们的记录!”
大长老思考了一下,摇头道:“抱歉,一切记录,不可对外,这是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