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放开我,真是做鬼也改不了大人喜欢威胁小孩子的习惯,利弊我心里有数,只不过这是最重要的事情我必须做,这件事办了,往后我听你差遣。”孩子满脸倔强,为了不输气势,说话也故意老气横秋,紫衣男子眼神一闪,便松开了他,将它放了出去。
最重要的事情吗?他把自己如同枯木一般的右手捂到左胸口,用力地按了两下,才感觉到微弱的心跳,眼神凝重起来,也不知道这身子能不能熬到血童子练成了。
他并没有跟着那孩子上去,在他看来这里的布满恶瘴,其中的魂魄已经不配上“珍贵”二字了,倒是污秽更贴切,而且都是早已经损失大半的残体,人能活着就算是他们的福气了,对于他来说,宁可炼化一块猪肉也不愿在这种魂魄上浪费时间。
百无聊赖间,紫衣男人的指尖上的印记突然一痛,这是那孩子的一丝神魂,抬眼看着298号,这里边不过是几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倘若这样的敌人都能让这孩子魂魄不稳,心境遭受如此大的动摇的话,这孩子也就没有炼化的必要了。
长袖一甩,就要离去,他想要进去,突然之间一道从天而降的星光射在了脚边,他抬头看过去,居然是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男人,目光微寒,居然是让对方发现了吗?
紫衣男人冷笑道:“通天师果然是你,这么多年你一直躲躲藏藏,今日终于被我发现了,还不如速速拿命来以告我同门子弟九泉之灵!”
“同门吗?”李厌散一声嗤笑,“哼,当年苟且偷生,今日却说要帮同门报仇,你这个笑话说的有点太过分了吧。”
李厌散与张升魁的声音有极大的差别,只是他此时蒙着脸,那黑衣男人也因为紧张没有发现出他的不同,当下便使出十二分功力与李厌散较量。
虽然是两个人的缠斗,但实际上的情况是单方面的戏弄,李厌散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抹了两张咒符扔在空中,双手交叠,与其说是诀法,还不如说是随意摆弄着手指。
两张咒符分别化成刀剑,随着他手指的动作,朝着紫衣男人攻了过去,虽然看似杂乱无章但却压得他喘不过来气,只能堪堪躲闪过去。
几个来回后,紫衣男人动作变得迟缓,他一声暴喝:“灵童前来!”声音就像是被风随手吹散了一般,许久也没等到那个孩子的到来。
“你这妖道真是道行不足啊,丢人。”李厌散嘲讽道,“没有能耐还妄想吞天,炼化一个有意识的灵魂,这东西就算你师祖当年全盛之时也不敢触碰吧,就你这个排不上号的弟子居然也会有这种痴念?妖道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你又是何人?师祖已经在山中修炼百年,你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怎么会认识他?”紫衣男人突然放弃了抵抗,他想赌眼前这个男人是妖道同门。
“后辈啊,我认识的、见过的,可是比你多多了。你以为的浮世万千在我眼中不过是颗磨眼的沙子罢了。倘若你真的那么想知道我究竟是谁,就再修炼几百辈子,见了地藏王菩萨就知道了。不过嘛,我今日心情好,能让你看一样好东西。”
素手翻飞,紫衣男人只感觉眼前骤然是聚集了千军万马,铁甲长马每向前一步地上就淬出一阵火花,万马奔腾后竟然是以一片火海之势向他袭来!
他只觉得浑身周身疼痛,他正要神魂消散之际,于他口中传出一阵嘶吼:“黄口小儿也敢故弄玄虚欺我爱徒!”
随后不知从怀中摸出了个什么东西,向着李厌散一扔,一阵寒烟散开,通天之水自其中泼来,没了那业火焚身,紫衣男人得了个空,纵身一跃,跑了。
李厌散并没有追上去,而是静静地等那烟尘水雾散去,小心地理了理自己没有一丝凌乱的道袍,看了看四周后,朗声说道:“不知高人何处,为何不现身相识?”
话音刚落,就有人从李厌散身后轻拍手掌笑着走过来。与李彦善一身黑色道袍不同,这人衬衫西裤,隐约居然有些绅士风度,对着他伸出了右手,似乎是要想是握手,李厌散犹豫了一下,也伸出了手。
就在李厌散的手要与他交握的时候,那个男人把手收了回去,脸上笑容未变,感慨说道:“想不到堂堂散灵人,居然连握手也不敢堂堂正正,结交朋友,怎么能用咒符替身呢?”
李厌散闻言,脸色一变,整个人脱力倒下,一阵黑烟散尽,地上只剩了一块小小的纸片。
那男人俯身将纸片捡了起来,再指尖搓弄了两下,轻笑道:“看起来散灵人名号虽然大,但也是徒有其名啊。”
他默默地看着299号,等了许久也没看到李厌散现身,将手里的纸屑扔到地上,说:“无趣。”又回头,对着二楼窗户喊,“收拾好了就出来吧,别耽误时间了。”
一个俏丽丰盈的身影从二楼窗户中直接跳了下来,手中拎着个孩子,正是慧慧和她的孩子!
她将孩子交给了男人,面上则是带着犹豫,对着男人说:“我可能还是不会和你走。”
男人闻言冷笑道:“我燕家肯收你入门已经是大恩大德,更何况此番进门,你并不是以弟子的身份,而是我的妻子,这条件,难道不让人心动吗?”
“不,你和我之间是不可能的,你根本不了解我,我们曾经只是个误会。”慧慧很纠结,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
“误会?慧慧,难道共度生死的感情能用‘误会’两个字轻巧抹去吗?”男人痛心道。
“啊?”他的话让慧慧有些惊讶,一时间忘记推开他,被男人圈在了怀中。
正想着如何回绝他的时候,男人附身,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慧慧,我这么爱你,怎么能让你离开我呢?”
喷在脖子上的热气让慧慧感到不适,顶着一张通红的脸看着他,男人轻笑一声,头再次微微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