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床上赖了一阵儿,白永安翻了个身,蹭进男人的被窝,嗅着上面残留着的味道。
就眼下来看,想要赵南野命的,应该就是这赵府里头的人。
那赵南野只是去庄子上收租,晚上便回,身边又都有护卫保护,应当是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倒是现在,赵府的主人已经离开,这宅子里面的妖魅鬼怪也该现出原形了吧?
他不如就抓紧这半天的时间,将宅子里外彻彻底底的清查一遍,最好是能直接把躲在后头的人给抓出来。
赵府的厨房旁边就是马房,潮湿的石子和着细沙铺在地上,四周用木头围住,上头则是用破瓦片给加盖了一层。
白永安顺手抓了一根黄瓜,咬一口清脆甘甜,饱满的汁水从嘴角滑落,冰冰凉凉,名副其实的解暑神器。
棚子旁边正好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艰难的搬草料,重物压的他头都快垂到地上了。
白永安忙将剩下的半根黄瓜塞进嘴里,快步上,前帮老人将所有的草料都给搬下来。
老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双手合十感谢,“多亏有燕子哥了,改日去我家,我请你吃酒。”
搬草料的是赵府上负责管理马棚的老人,姓洪,性格爽朗,大家都叫他洪爹。
“洪爹,你午饭吃了没?”白永安费力的将黄瓜咽下肚,“没吃就和我一起吃呗。”
洪爹摆了摆手,“吃过了,燕子哥您自个儿慢慢吃。”
“对了,洪爹,这几日有没有陌生人,或者是可疑的人来过马棚?”
洪爹略微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前几日夫人身边的小丫鬟来过,说是丢了东西,来这儿找找。”
夫人?白永安点头答谢,看样子这王宝林也不是个吃素的。
谋杀亲夫?这个可能性好像还不小。
过了晌午,白永安故意往王宝林的院子面前绕了几圈,一个人影的都没见着。
奇怪了,这大白天的,怎么都在屋子里头闷着,也不出来透透气的么?
白永安转身正准备离开,忽的就撞上了从里头跑出来的刘志。
“吓我一跳!原来是燕子哥啊!”刘志神色有些慌张,发丝凌乱,看清楚是白永安后,又立马把衣领往上提了提。
白永安瞟了一眼里头半开的房门,挑眉,“刘管家,您怎么会在这儿?”
刘志笑道:“夫人说屋顶有些漏风,我来给夫人瞧瞧,要是破的大了,就得去找个石匠来补补。”
白永安噢了一声,脸上似笑非笑。
刘志被他看的心里一凉,忙找了个要去看账本的借口溜走。
白永安留在原地,欣赏了一会儿他外八字的跑姿。
唉,老爷和护卫厮混,管家同夫人搞在一起,这赵府的关系怎么乱成这副模样了?
赵南野到了别庄,却再庄子上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道袍飘飘,两袖清风,背上龙吟剑,腰间宝葫芦,一副好皮相。
来人并非是哪个观中的道士,而是镇北大将军的军师,吴昌志。
赵南野会认识这人,是因为他之前上战场时,便是在镇北将军的军中,日日听着这个神叨叨的军师发表策略,打的敌军涕泗横流。
“赵兄,经年一别,别来无恙?”
“劳吴兄挂念,一切安好。”
见到了军中故友,赵南野的心情甚好,亲自将人迎上坐,又端上了几样小吃,茶饮,将桌子摆了个满。
赵南野抿了一口茶,问:“吴兄为何会来到此地?”
吴昌志捻了捻胡子,端的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是为先一步到安阳城,顺路到了临江便来看看老友。”
安阳距离临江并不远,从临江顺水流而下,不要三天便能到达。
“安阳?你现在…不在将军手下了?”
“并非如此,我只是去替将军办一件事,”吴昌志说着用手沾了茶水,在桌上勾画了几笔,“办一件…大事。”
“你!”赵南野死死的盯着桌上的那个“反”字,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人一来就将如此大的事情透露给他,莫非是……
“员外莫要如此紧张,”吴昌志用手抹掉了桌上的字,笑道:“我来,并不是来拉员外入这火坑的,只是想来拜访一下故友罢了。”
“……”
赵南野无话可说。
他现在是真真正正陷入了两难之中,若是将这事告知官府,那就是陷旧主不义,要是将此事瞒下,论起罪来,他同谋反又没什么区别。
桌上可口的美食也都失了颜色,赵南野只想一拳把吴昌志的大白牙给全打掉。
傍晚,白永安蹲在厨房墙角,端着一碗面条吸溜个不停。
宽面片,酸辣口,简直就是暑天里最好的食物。
“燕…燕子哥!”
白永安咽下一口面条,抬头就看见了小跑着过来的翠兰。
“你这几日去哪儿了?怎么在厨房都找不见你,你娘也不在。”
“我…我回家了几天,我娘她…他身子不太好,就没来帮工。”她揪着衣角,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半大的姑娘,这要是放在现代,得是宠上天的小公主吧。
白永安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翠兰使劲点了点头,又从身后拿出一罐高粱酒,一包卤牛肉。
“燕子哥,这…这是我…我爹让我带给你的,让我来谢谢你老照顾我们。”
白永安闻着空气里的酒香,就忍不住咽口水,“行,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说着两人便在厨房的院子里摆了一小桌,一口牛肉一口酒,咸香混着酒的辣在口腔里猛的炸开,要是现在能再有两个小菜,便是神仙日子也不换啊!
待赵南野回到府上时,天已经黑了个透,房间里点点的烛火闪烁着,空气闷的厉害。
白永安敲了敲门,听到里头喊:“何人?”
“主人,是燕子。”
里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又有声音:“进来吧。”
白永安推开门,赵南野就坐在书桌后,双眼如炬,面色凝重。
“主人今天可还顺利?”
赵南野答非所问,“你吃酒了?”
一下就被人戳穿,白永安笑了笑,“今天晚上在厨房,嘴馋的厉害,同翠兰那小丫头喝了几杯。”
赵南野噢了一声,随即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白永安看他一直皱眉,像是遇上了大麻烦,放缓了声音,“主人,可是遇上什么事了?”
赵南野抬眼看看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如实将早上遇到吴昌志的事情给原本说了一遍。
末了还不忘补充道:“他还给我留下来一封信,喏,就在这儿,你拿去看看。”
白永安接过信,展开细读后,瞬间一身冷汗,失声道:“主人,这!他们这是要逼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