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永安烤兔肉的手艺不错,火候正好,焦黄的兔肉正往外滋滋冒着油,上头稍微撒了些精盐调味。
“主人,可以吃了。”
赵南野却摆了摆手,又将兔腿塞回到白永安的手中,“这是你打回来的猎物,你先吃。”
他说罢拿过兔肉和小刀,耐心的将上头的肉一片片剃下。
白永安在外头奔波了一天,这会儿饿的厉害,闻着香喷喷的兔肉肚子里直打鼓。
“多谢主人。”他见赵南野神情坚定,便也不再推脱,拿着兔腿就一大口咬下去。
兔肉外焦里嫩,汁水和油脂在口腔中迸溅,又烫又香,简直想连着舌头一同吞下肚。
白永安吃的开心,一条大腿很快就见了骨,他依依不舍的砸吧了几下已经酥软了的骨头,又舔干净了指间的那些碎肉。
“再吃一些。”赵南野笑着将片好了的兔肉递到他嘴边。
“主人,这…您都还没吃…”
“我整日就躺在石洞中,不耗什么力气,自然不会怎么饿。”赵南野一边说着,一边拿兔肉往他嘴边凑,“倒是你,不吃饱了哪还有力气再往外走?”
白永安抬头看了看赵南野,又看看那块香气四溢兔肉咽了几口吐沫,犹豫良久,张嘴咬了一小口。
我就吃这一小块,就一小块!
他从来没觉得兔肉会如此的好吃,又滑又嫩,就连那点微微的骚味都被盐给遮盖住了。
他毕竟是衣食无忧的现代人,穿来的时候又是住在赵员外府上,从没有经历过长时间的饥饿。
长这么大,这还是白永安头一次经历吃不饱穿不暖。
于是,一块又一块兔肉下肚,每一块都成了最后一块。
赵南野就坐在一旁给他片兔肉,面上带笑,片好了再投喂给身边的人。
很快,一只野兔就变成了森森白骨。
白永安舔了舔嘴唇,抬头就看见赵南野笑眯眯的正看着他,后知后觉的有些不好意思,忙将另一只野兔架在火堆上。
“没事,饿了便多吃些。”赵南野伸手将人揽入怀里,自觉的拿衣袖帮他擦了擦粘着油渍的嘴角。
白永安放松了靠在他的肩上,前头有温热的火堆,后头有坚实的依靠,困意一阵一阵的涌上来。
“困了?”赵南野扯了一床被子裹在两人身上,“闭眼休息一会儿吧,一会儿烤好了我再叫你。”
“不困,已经饱了,主人你快些用饭吧。”白永安摇摇头,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
赵南野的伤还没长好,如果晚上又流脓了,得第一时间处理,不然肯定会落下后遗症。
白永安随意找了个话题,想打消困意,“主人,等您的伤好些,咱们是不是就去找镇北大将军,直接投在他门下?”
“嗯,现下也再没别的办法了,等我身上的脓水再流干净些,便立马出发,寻个法子混在民众中一同出去。想来等到那时候,风头也该过去了。”
“吴昌志既然给您留下了书信,定然是想逼您去主动找他们,若是现在能联系上他们的人马就好了。”
赵南野宽慰道:“莫急,他们再怎么也不可能将所有的路都给堵住,总会有条生路能走出去。”
白永安点了点头,他双眼通红,眼下是两团大大的青黑,赵南野瞧着心疼,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
“睡会儿,没事的,我在这儿守着你呢。”
低沉的声音像是从胸膛里传出的,带着浓厚的安全感,直接窜进白永安的大脑里。
他面上显出犹豫,“可是主人,您的伤还未好,要是晚上再疼起来,燕子醒着也好帮您…”
“无碍,”赵南野呼噜了两把白永安软趴趴的头发,细软温热,爱不释手,“不是才换过药吗?安心休息一会儿,要是真的疼了,我自会叫醒你。”
得了承诺,白永安这才安心的闭目,两个人的体温裹在一起,暖的他心底痒痒的,立马便进入了梦想。
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赵南野又将人给抱紧了些,细密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上,一直往下延伸。
心悦于他,从这人将他从大牢中救出的那一刻开始,这颗心就完完全全的放在他身上了。
赵南野埋在他的脖颈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熟悉的味道混着烟熏冲入鼻腔,莫名就让他想起了傍晚的临江城,暖阳依旧,炊烟袅袅,家家户户皆是团圆之时。
世间最美的,不过就是这寻常人家的烟火味。
尚在睡梦中的白永安哼唧着翻了个身,并不知道抱着他的人,在此时许下了一个重诺。
这人想同他欢好,想同他生生世世的欢好。
即使是下了黄泉,喝了孟婆汤,进了轮回台,也想同他绑在一起。
赵南野现在恨不能直接将怀里的人放在自己身子里,血融着血,骨头连着骨头,永不分离。
洞外此时已经黑天,满天的繁星和黑色的夜幕下,是点点火光,延绵不绝,正从山脚往山顶缓慢进发。
“卿卿,卿卿,醒醒。”赵南野柔声唤他,白永安哼哼唧唧的揉了揉眼睛,万般不愿意醒来。
“乖乖,乖宝儿,醒醒。”赵南野不依不饶的接着叫他,甜甜腻腻的称呼被他含在口中,又化为绕指柔。
白永安深吸了一口气,将头埋在赵南野的胸口上蹭个不停,缓缓睁开眼睛,“醒了,醒了。”
他脸上的委屈和朦胧还没完全消散,看的赵南野心里一软,搂着人又好好亲了一会儿才放开。
白永安现在是嘴巴也红,脸也红,带着起床气,缩成一团的坐在火堆边。
赵南野厚着脸皮凑到他身边,“卿卿,你莫绷着一张脸,我看着心里慌哩。”
这称呼实在是太过肉麻,引的白永安的脸又红了几分。
“主人,您别…别再这般…叫我…”
一个大男人这么腻歪,也不害臊。
赵南野赖在青年身上,凑到他的耳边,变本加厉的叫着“卿卿”。
气声带起一片酥麻,白永安缩了缩身子,求饶道:“主人…”
“你以后莫再叫我主人了。”
白永安一愣,“那…那我该叫您什么?”
赵南野略微思索了片刻,眼神在他身上打了好几个转,痞笑道:“叫赵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