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郎?我还蟑螂呢!
白永安在沉默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跳却不由自主的又加快了一些。
“卿卿,叫一声,就一声。”赵南野兴致勃勃的追着他,非要听到那个腻死人不偿命的称呼,从他口中说出。
眼前的人满脸期待,深色眼珠滴溜溜的转个不停,若是后头有跟尾巴,现在肯定是摇个不停。
谁能想到眼前这只大狗,居然是曾经威震一方的赵员外?
白永安难耐的移开了目光,坚定的无视了他眼里的期待。
叫叫叫,叫个头啊!
赵南野却丝毫没有气馁,就腻在他身上,亲他的额头,亲他的脸,亲他的唇,隔一会儿便要闹身边人一下。
这是他的卿卿,是他的乖乖儿,是这世上唯一心里念着他的人。
火堆尚未熄灭,橘色的火焰忽闪摇曳,在石壁上投下两个黑色的影子,相互纠缠,难分难舍。
赵南野又痴缠了一会儿才肯放过了白永安,捡着还在火堆上的那只野兔啃了个干净。
白永安无奈,正想再出去捡些柴火,走到洞口处却猛然听到了许多零零碎碎的脚步声。
他心里一惊,各种不好的预想争先恐后的涌进脑子里。
“怎么回事?”赵南野显然也听见了,他停下了动作,紧张的看向洞口。
外头是漆黑一片,只隐约的能听到有利器破空斩断东西的声音。
白永安掀开遮挡在洞口的树叶,小心翼翼的往外头张望。
突然,不远处一束烟花破空而起,在夜空中印出一片叶子,红色而又耀眼。
像是…像是信号弹!难道是刘志派出的追兵赶到了?
见他一脸呆愣的望着屋外,赵南野再坐不住,急急问道:“那是什么?”
“是红色的烟火,模样…模样好像是片叶子,而且就在咱们附近。”
“叶子?叶子…”赵南野喃喃自语。
红色…叶子…
“是鸿业军!是镇北将军手下的鸿业军!”赵南野惊喜道。
“那这么说,是镇北将军得知情况,派人来找咱们了?”
“肯定是!那信号弹只有鸿业军中会有,我也是好几年没有见过了,这才一下没有想起来,”赵南野兴奋不已,“燕子,你快吹哨,三长一短,让他们知晓我们在此处。”
白永安不敢耽搁,忙双手交叉合拢在嘴边。
清脆的哨声划破夜空的宁静,三长一短,婉转悠扬。
短暂的哨声过后,一切归于平静,白永安不敢放松警惕,袖中的短箭一触即发。
忽的,从旁边草丛中冒出几个身影,带头的似乎是个穿道服的年轻男子。
白永安当即低喝一声:“什么人?”
那身影愣了愣,回道:“镇北将军旗下军师吴昌志,对面的,可是赵员外家中的?”
白永安松了一口气,“是,我是员外家中的小奴李燕,见过军师。”
“你家员外呢?”吴昌志快步上前,满脸都是焦急,“你快些让他出来,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诶!”见他面色十分凝重,白永安不敢多耽搁,忙回身将赵南野从石洞里给搀扶出来。
吴昌志惊呼道:“赵员外!怎么伤的如此重?”
眼前的男人消瘦了不少,脸色苍白,衣衫破旧,上头全是褐色的血迹,不过是走了这么几步路便开始喘气冒虚汗。
赵南野摆了摆手,强忍道:“吴兄,我暂且无事,倒是辛苦你了,还要来接我们这一趟。”
吴昌志猛的一拍脑袋,“不能再耽搁了!这山脚下密密麻麻都是龙虎营的兵,就快把山给围住了!”他转身吩咐后头的一个随从,“你将赵员外背上!跟在我后头,其他的人殿后!必须在天亮前杀出山!都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道:“喏!”
吴飚坐在马上,百无聊赖的听着手底下人回报的消息。
眼看马上就要天亮,翠屏山都搜了大半,却还是没有见着这两个人的身影。
“废物!”吴飚一马鞭抽在跑回来的通讯兵身上,“废物!本将军要你们何用!有何用?!”
这一鞭子抽的极重,直接将这通讯兵抽趴在地上,只有张着嘴大口喘气的份。
“看来本将军不好好的教训教训你,你还真的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吴飚这一通发泄还不满意,拽起马头,碗大的马蹄高高腾空,直接砸在通讯兵的手上。
“啊啊啊啊!”根根指头从手掌处断裂,清脆的断骨声在寂静的夜里听的再清楚不过。
周围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丁点声音,就连呼吸声都降到了最低。
“报!”总算是有人打断了吴飚的暴行,来人是他的副将李信。
“报告将军!我等已经在山腰上的一个山洞中发现了有人生活的踪迹,四周有散乱的脚步踪迹。”
吴飚精神一振,“那脚印是往哪里去的?”
“往南麓去了。”
“不好!南麓的兵力最少!”吴飚拍马率先冲出去,大声道:“二郎们!跟我来!往南麓方向追击!”
“喏!”
马蹄塌落一片片翠色,甲兵利器斩断拦路的树木,惊起一片飞鸟。
在今天之前,白永安从没有过夺命狂奔的经历。
夜里的冷风呼啸着吹打在脸上,四周一片漆黑,脚下则是不知何时冒出来的石头树杈。
山路虽难以行走,他们一行人却丝毫不敢耽搁,吴昌志在前头开路,中间是背着赵南野的亲兵,白永安跟在他旁边,拿小刀将拦路的树枝砍断。
已是深夜,气温比起白天下降了不少,冷风呼啸着拍打在脸上,像是有人用刀割一般。
赵南野趴在身材高大的亲兵背上不停喘气,就刚刚这么一会儿,他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不少,正往外头不断涌出鲜血。
白永安眼疾手快的砍断一根拦在面前的树枝,凑过去低声问:“主人,再坚持一会儿,可还受的住?”
赵南野一身筋骨,没有哪一处是不疼的,咬着下唇点点头硬挺了一会儿,实在是耐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这一声被耳力极好的白永安听见,忙扑到他面前,将背着他的亲兵拦下,满脸着急,“主人?可是疼的厉害?还能坚持么?”
吴昌志也走了过来,“员外,再忍忍,等出了翠屏山,咱们便安全了,”他环顾四周,皆是遮天蔽日的大树,“想来追兵也不会那么快便找到我们,先在此处稍做歇息,保持警惕,散开。”
几个亲兵得令后在周围散开,身形迅速的隐藏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