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杜向山好好嘲笑了一通后，白永安也没了再聊下去的欲望，只想赶快伺候着这个祖宗去睡觉。
“先生，已经快到午夜12点了，您应该去休息了。”
杜向山扫了一眼那表面乖顺的机器人，挑眉道：“你什么时候成我的私人管家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新开发出来的功能？”
你知道啥？杀他妈的你啥也不知道！
白永安忍着没直接骂出口，平静道：“我是属于您的仿生人，自然是应该关心您的健康。”
“关心我？”杜向山那双黑色眼睛里压抑着许多还未到来的风暴，他看着白永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一个没有灵魂的死物。
他嘲弄道：“你他妈的算是个什么东西？还有资格来关心我？”
白永安愣了一秒，强撑着笑道：“先生，我是您的仿生人，您的安全……”
杜向山猛的凑了过来，他伸手掐住白永安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这是M—250运转的第一周，而杜向山这一周都忙于工作，现在成了他第一次和仿生人真正意义上的独处。
棕色的眼珠，细长的睫毛，修长白皙的脖颈……
怎么能做的那么像？
怎么能那么像那个人？
被用捕食者一般的眼神盯着，白永安不自觉的有些紧张，往后挪了挪，却又立马被人给死死的扣住。
“别动。”杜向山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带起一片涟漪。
白永安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男人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鼻尖蹭着他耳后的皮肤一直往下。
最终停在了脖颈处，杜向山毫不犹豫的张开嘴，狠狠的咬在了那个小巧的喉结上。
“嗯！”尖锐的刺疼传来，白永安下意识的伸手想推开人，却被抓的更紧了。
杜向山这口咬的特别狠，几乎是穿透了皮肤，可即使是这样也没有鲜红的液体流出。
不是真的，不是…
杜向山松开了嘴，伸手摸了摸那破开口子的地方，叹了一声：“可惜了，你再怎么都不是个人…”
他的眼里有深深的痴迷，也有冰冷的厌恶，还有一丝惋惜。
复杂的情感混在一起，难舍难分。
白永安深吸了一口气，低头道：“先生…很抱歉…我只是一个仿生人。”
他看的再清楚不过了，这人眼里的痴迷是给明明的，厌恶是给自己的。
至于惋惜，大概是因为自己是仿生人，没法当他的替身小情人？
“你知道就好！”杜向山眼里的厌恶更加浓厚了几分，甩手跌跌撞撞的走回了主卧。
诺大的客厅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窗外的霓虹灯将天空分割成了好几块。
白永安沉默的坐在客厅中，抬手直接将喉咙处那张摇摇欲坠的人造皮给扯了下来。
黑色的机体和白色的电线这下完全的裸露在外面。
好累啊，凭啥每次都是他记得这一切，而那人就什么都不知道，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
白永安放空了脑子，手上无意识的撕扯着那张白皙的皮。
话说回来，也还挺可悲的，居然喜欢上了自己的亲弟弟。
啧，说到底还不是有那个贼心，没有那个贼胆。
白永安低头笑笑，算了算了，现在的他对于男人来说不过是个高端了点的机器，会是这种态度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了。
他就只负责把人给看好，其他的事现在想那么多也是白搭，还不如顺其自然。
Q的声音轻轻响起：“M，你也该去休息了。”
白永安抬头看向窗外：“嗯，我知道了。”
只有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
杜向山睡的非常不安稳，他做了一个连着一个的梦。
梦里有火，有穿着古代人衣服的人，还有那些踩着剑飞来飞去的奇人。
梦里那个看不清面貌的人又出现了，那人跪在他面前，捧着他的脸号啕大哭。
哭的杜向山的心都碎了，想告诉他别哭，想伸手抱抱他，想帮他擦掉那一滴一滴的眼泪。
可随即这个梦就消散了，只留下他独自一个人在清晨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一脚踩空的恐惧感还残留在身上，杜向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渍，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大半。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了，第一次可能是他才记事的时候，他被梦的大火吓的要死，哭了一晚上。
后来也找过各种“大师”和心理医生，但都没有个什么具体的说法，顶多是说他精神衰弱，要么就是前世的记忆。
窗外的灯亮了一晚上，杜向山坐在床边缓了半晌，又打开通讯板找出了一张杜明的照片。
往日他烦躁不安的时候，只要找出这张照片看上一会儿，就能慢慢的平复一些。
可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越看越觉得心里烦躁。
有个藏在心底的的声音一直在说：“不是他，不是他，你为什么要骗自己？”
“闭嘴！”杜向山狠狠的将面板关上。
他最开始也以为杜明就是梦里的那个人，杜明的相貌给了他那种熟悉感。
可是不是，在杜明身边待了一段时间后，杜向山就知道不是。
只是长的像而已。
杜向山站在床边，阴沉的盯着屋外的高楼大厦。
那么大一个世界，你会在哪里？
•
白永安在阁楼里将就着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后全身上下哪儿都酸，像是被人偷着打了一顿。
啧，不行啊这机器人，都高科技了怎么还会落枕？
白永安一边下楼，一边思索着今天一定得去找床软和的被子，阁楼的地板也忒硬了。
才下到一楼，就看到杜向山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门口。
听到声音后回头，不耐烦的说：“怎么那么慢？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今天要跟我一起出席发布会的吗？”
白永安：“哦…哦哦！对不起，先生，我有点事耽搁了一下。”
好险！还好是穿戴整齐了才下来的。
白永安不动声色的摸了摸系到最上面的纽扣，那下面遮盖着已经破损了皮肤。
也不知道这个机体保不保修？
杜向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先一步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