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Q的指引,白永安爬上了阁楼。
阁楼很小,顶多也就只有三分之一个客厅那么大,空气中还漂浮着很多细小的灰尘。
“咳咳咳…”白永安捏着鼻子走到中央,那里放着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蓝色屏幕。
这是什么?
白永安试探着伸出手触摸了一下,屏幕上立马跳出了一连串的文字和数据,还附带着图片。
他凑近仔细读了一遍,发现这应该是一份仿生人的说明书。
上面着重强调了仿生人具有的各种模仿程序功能,以及使用者应该着重注意的事项。
白永安一条一条的往下看,在最后看见了一行被标红的字:“请注意,本型号的机体最多只能承受三次大型修复,多余三次就只能选择清空记忆后重启。”
这个世界里属于白永安的只有他的记忆,记忆若是被抹除他就真的消失了。
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在这个世界里可以有三条命?作为机器的身体可以承受三次死亡?
白永安心里暗暗有些高兴,只要在第三次前救下杜向山,是不是就可以留下来了?
他真的没有什么多的想求,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能跟自己的爱人执手一生。
阁楼的房顶上开了一扇小窗,五光十色的灯光打在天空里又纷纷落下来。
白永安仰头看着那些细碎的光电,一边哼着歌,一边幻想那是一颗颗繁星。
可他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这具身体被造出来并不是为了保护杜向山,而是为了代替杜明陷入危险之中。
M要承受的,是双倍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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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对于黄晨烨的滔滔不绝,杜向山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敲了敲桌子道:“事你也说了,肉你也吃了,现在也该滚了吧?”
闻言,黄晨烨立马从随身带着的袋子里拿出来一个饭盒,充满渴望的说:“那…我能不能带走一些牛肉?我想带回去给父亲和姐姐尝尝,真的太好吃了。”
看着他一脸没骨气的模样,杜向山揉了揉酸涩的眉间,无力道:“你把锅里的都拿走,拿了就快滚!”
“哎!好!我拿了就滚!”
黄晨烨将锅中好剩下的一些牛肉炖土豆全收进了腰包了,当真是一点儿都没浪费。
最后站在门口还不忘提醒道:“杜哥,谢谢你的牛肉啊,对了,联姻的事情你记得考虑……”
“砰!”杜向山压根不想听他把话说完,立马把门给摔上了。
闷响过后一切又都恢复到平静,只偶有机器运转的声音。
杜向山坐回饭桌前,敲了敲又开始疼痛的脑袋,低声道:“止疼片。”
等了一会儿,递到眼前的却只有半片,还放在一只洁白的手里。
杜向山抬头,语气不善:“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让你待在阁楼吗?还有我要的是一片止疼片,一整片!你听不懂吗?”
白永安没说话,先把那半片止疼药放在了他的手里,又给他拿过来一杯水。
旧疾发作,杜向山实在是忍的难受,索性也不再纠结,先将就着把那半片止疼片给咽了下去。
白永安扫了一眼餐桌,发现给杜向山盛的那一碗牛肉几乎就没有动过,旁边的蔬菜汤倒是已经喝了大半。
素食主义者?也不像啊。
速效止疼片的起效很快,杜向山的头疼很快就缓解了不少,他抬头看向白永安,语气柔和了些:“又看什么呢?一脸的疑惑。”
因为已经对普通药物有了抗药性,杜向山吃的止疼片是特制的,里头参杂了些许吗啡,会成瘾,也会让他的神经放松。
白永安自然清楚,他指了指桌子上的盘子,“你没有吃牛肉,为什么?那你需不需要我再帮你另外做几个菜?”
“不…不需要,”杜向山扯了一张餐巾纸,认真的擦了擦嘴角,努力维持着清醒,“我就是不喜欢吃肉,没有原因!没有原因……”
见男人情绪激动,白永安点头,识趣的没有再追问下去。
半片的剂量是在是太少,没一会儿杜向山就已经恢复到往日里冰冷严肃的表情。
白永安尽力扮演出毕恭毕敬的模样:“先生,我先收拾餐厅,您要不要先去客厅坐一会儿。”
杜向山点头,又命令道:“既然你那么喜欢打扫,那就把厨房也一并打理干净好了。”
“是。”
杜向山看着对面那人顶着一张杜明的脸却露出乖觉,忽然觉得有些无趣。
仿生人不会违背主人的命令,就算是主人要它们立马自爆,它们也不会多眨一下眼睛。
多么无趣又可悲啊,这就是机器,它所给出来的一切我反应,都是程序我设定好了的,那些字符是怎么运转,他就是怎么去实行。
说到底,机器就是机器,怎么可能会懂人类的喜怒哀乐,就算是做的再像一个人,也不过是更高级的一个机器罢了。
杜向山收回一直停留在白永安身上的视线,随意的做了几个手势,挂在墙上的屏幕立马就开始了运转。
影像投在墙上,打开后便是一个新闻的大汇总。
“……目测以现在的海水上涨速度,在本世纪末,人类很可能会失去最后一片大陆。”
“所以我们只能团结在一起,努力的修复地球这个世界,才可能……”
屏幕里的主持人说的愤慨激昂,现实里的杜向山却是一脸不耐烦,立马换了个台,低声道:“都是闲着他妈的蛋疼的,啥正事都不干!”
另几个电视频道里正在播放最新的综艺,男俊女美,一个比一个笑的开心和快乐,大张旗鼓的宣扬新上市的净水器。
白永安拿了两个洗好的苹果放在桌子上,顺嘴道:“保护环境不是应该的吗?都已经变的那么严重了,那人人都应该去参与保护啊。”
听了他的话,杜向山愣了一下,随即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二百五,我是该说你单纯还是傻啊?这世界上有这么多人,这么多只想要金钱权势,只为自己考虑的人,他们怎么可能反过头来保护环境?做梦!”
不是不能改变,而是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富人奢靡,穷人挣扎,他们都习惯了头顶黑色的天空,他们谁都不愿意打破这种平衡和束缚,就只想着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
所以那些想要唤醒同胞的人,嗓子都喊出了血,他们也听不见,看不见。
他们眼睛里只装的下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