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我不过就是随口问一问,杰小子,你有必要这么护崽子吗?”黄爷笑着抿了一口茶,“我知道你心里想的好,不想让他混咱们这一道,可是他现在每天都跟在你身边,要有个什么也是逃不掉的。”
只有一个人,很容易不受控制,但要是他亲密的人也跟在身边,那就好控制的多了。
一个能将软肋堂而皇之的公布于天下的人,要么就是太蠢压根想不到这一层,要么就是太强,对于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
王傲杰显然是后一类人,实力绝对够强,只可惜老猫先生回来了,一个实力更为强劲的对手,逼得他不得不在意起身边的男孩的安危。
“黄爷,他不过是我才捡到的一个流浪儿,他不会跟着我混这道的,他是个好孩子。”王傲杰说的无比坚定,但显然在座的每个人都不相信,包括白永安。
他的这条命就是跟王傲杰绑在一块的,王傲杰要是去混道,他白永安就一定得前后脚跟着一起去,逃不掉的,这事情是天定的,没人能左右。
黄爷砸吧了几口手里的烟斗,语重心长道:“杰小子,我好歹也比你多吃过几年饭,阅人无数,我给你提个醒,这小孩儿以后肯定得走你这条道,变不了了的。”
“事在人为,没有什么东西是变不了的,”王傲杰出乎意料的在这件事情上无比的坚决,他无所谓的笑了笑:“黄爷,命这种东西,我早就不信了。”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没有黎明到来的黑夜,亦或是在那个大雨磅礴的清晨,王傲杰就认清了这个残酷无比的现实。
狗屁的善恶终有报,不过都是些善良且懦弱的人编出来哄骗自己的东西罢了。
老天根本就不会为他们做主。
“好了好了,既然你都那么坚决了,我也就不跟你再多说了,”黄爷打开了旁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打文件:“这些是我搜集的老猫最近的一些资料,你最好拿回去看看,还有,你以后晚上的职位我也给你安排好了,还是大堂经理。”
王傲杰接过那一堆文件,头张就用红色加粗的大号笔写着:“7.19杀人案。”
7月19日,一个普通且平常的夏日夜晚,本该是和睦温馨的一夜,却将两位又优秀的警察彻底的困在了那一夜。
一位因公殉职,一位则被开除警队,丢了的魂至今都还没有被找到。
“多谢黄爷,我…一定会仔细认真的看。”王傲杰死死的捏着头一张纸,眼神怎么都从标题上移不开,像是被吸走了魂魄一般。
黄爷见效果已经达到,便笑道:“那好,我也就不多留你们了,你那个朋友我也已经让人送他回家了,改天有时间咱们再约”
看了那张纸后的王傲杰明显不在状态,也不回声,就失魂落魄的牵着白永安的手离开了房间。
黄爷看着桌子上剩余的茶水,笑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朵边,转头对阿文说:“看到了没?就算是再野的狼崽子,只要你摁住了他的命门,还不是得乖乖的听我的话!”
“是,黄爷。”
一个实力强大的死敌,一个跟在身边的人,一个埋藏在心底深处的噩梦。
黄爷现在手里死死的握着王傲杰的三个痛处,所以这人以后就只能老老实实的跟在自己屁股后头,就只能乖乖的当一条任人驱使的狗。
“呵,世事无常啊,当年警校最优秀的学员,现在居然沦落成了给我看大门的家伙,说出去也都会被笑掉大牙吧!”黄爷嫌弃的将王傲杰用的茶杯丢弃到垃圾桶中,又扯了一张纸仔细的擦拭着双手。
阿文自觉的将旁边的新茶杯放好,“是的,黄爷。”
黄爷不满的敲了敲烟杆:“啧,你除了这两句话还会说什么?天天说这个你不烦啊?你是不是机器人……”
阿文安静的站在一边,像是已经习惯了自己主人滔滔不绝的抱怨声。
漆黑一片的地下室,面对无数种刑具,他什么都没学会,只学会了对主人要永远的服从。
出了君再来的大门,一阵冷风吹过,白永安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想去牵王傲杰的手。
男人的状态从看到那些文件开始就很不好,出房间走的那几步更是虚的厉害,要不是身边还有个人看着,他肯定能自己先跪在地上。
可白永安的手摸了个空,他疑惑的回头,身后的男人一改之前颓废的样子,笑着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了一个黑色的指甲盖大小的圆形的东西。
“呵,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玩这种把戏?”王傲说着把那东西给塞到了墙角的老鼠洞里,抬头看到男孩眼里的疑惑,解释道:“没事没事,就是让刚刚那些人听不到咱们讲话,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白永安愣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窃听器?!就这还不要紧?!那还有什么东西是要紧的?
“冷不冷?”王傲杰看小孩儿脸色有些发白,立马就拖下身上的夹克盖在他身上:“盖着就不冷了,要不你又得感冒。”
白永安仰着头看他,这人眼里放光,情绪放松,嘴角甚至还微微带笑,哪里还有一点儿刚刚行尸走肉的模样?
“骗骗骗…骗他他他的?”
王傲杰低头对上男孩担忧的目光,心里一下就暖洋洋的,像是有人往他的心口塞了好多好多阳光下的泡泡,又暖又软。
“你就别担心那么多,安心待着,哥肯定会保护你的。”虽然嘴里是这么说的,可王傲杰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
但凡是还能找到男孩的一个亲戚,他都会立马把人给送过去,越远越好,只要能远离这个地方就好。
可惜男孩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王傲杰又不忍心将他给直接赶出去,而且赶出去了要是真遇上了什么事该怎么办?还不如留在自己身边,要是有个什么意外也能及时保护他。
白永安抬头盯着男人,心里震惊不已,合着刚刚那些脆弱,那些服软,都是演给黄爷看的啊?
王傲杰点了一支烟含在嘴里,忽明忽暗的火星照着他硬朗的面容。
谁是猎物,谁是猎手,这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