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风寒还痊愈。”
秦慕依旧面不改色，满身的客气。
魏祁染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脸上的笑凝固在脸上，有些阴冷的感觉，随后轻飘飘的说到，“孤在和封颐侯说话，这里有你站着的份？还不快滚？”
被斥责的小太监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哆哆嗦嗦的退出了大殿。
地上依然散落着一排的书，风一吹书页哗啦啦的响。
秦慕走过去，在地上捡起那本书，眼睛简单的从上边浏览过去，入眼的就是“蛊虫”“活人”几个字眼。
“陛下有时间还是多读一些前朝政史。”说罢便合上手中的书，放回它原来的地方。
魏祁染依靠在椅被上，一只手百无聊赖的撑着头，“封颐侯可曾读过。”
秦慕仰头，“读过”两字从他口中脱出。
魏祁染轻声笑了起来，身子微微前倾凑近书案，“既然孤的封颐侯读过，孤还有什么好劳心的，你说是不是。”
“陛下！”秦慕加重了自己的语气，殿外透进来的光打在秦慕的眼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孤知道了，封颐侯来不是为了这些吧？”魏祁染正了正身，眉眼也变得严肃起来，不过披散的头发暴露了他的本性。
“陛下单独见过大理寺寺卿了。”
魏祁染哼笑一声，不以为意的说到，“见过了。”
“是他告诉陛下这些的？”
“孤觉得有趣，想亲自去查。”魏祁染把手中的杯盏随意的丢到书案上，发出哐当一声，“封颐侯还有什么事吗？”
秦慕目不转睛的看了魏祁染片刻，说到：“陛下既然要亲自彻查，微臣必当竭尽全力相助。”
“好！这才是孤的封颐侯。”
秦慕没逗留多久，魏祁染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楞了会神。
半夜自梦中惊醒的魏祁染便再也无法入睡，他直愣愣的盯着眼前摇曳的烛火。
被子下早已出了一身的虚汗，眼睛也盯的发酸。
魏祁染从床上爬起来，发丝微乱，晃悠悠的走到前殿。
屋外候着的太监听到动静急忙进屋等候差遣，“陛下，现在时辰尚早……”
魏祁染挑眉，一脸不耐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天已朦朦亮，魏祁染命刚刚的太监找了身便装来，随后再将一头的墨发束起。
他本就妖孽的脸，瞬间便明朗了几分。
“若封颐侯来，就让他候着。”
身后做事的小太监听闻急忙答应。
“陛下身边没跟人……”小太监把头埋到帽子里，颤颤巍巍的回道。
陛下刚走了没一会儿，封颐侯就来了。
小太监按皇帝原话转告，不过封颐侯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好看。
“陛下没说去哪？”秦慕眼睛环视了殿内一周，确定没有皇上，便又追问道。
小太监挠挠头有些为难，“陛下没讲，只说您来了候着。”
魏祁染刚上街，便听闻有人议论寺卿府上新来的客卿。
“听说是个异国人，但看上去长相却和我们没什么不同。”
“许是传闻，没准就是本土人……”
两个人对话越走越远，却是让魏祁染对这个人更加的感兴趣，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今日他不等寺卿带人进宫，现在就要见上一见。
大理寺卿府邸的守卫并不森严，魏祁染只稍稍动了些小心思就进了门。
府内的布局还算清奇，魏祁染逛着逛着就逛到了府里的花园。
虽已入深秋，但是这园中的花却是开的正艳，还有几株是难以寻见的奇花。
魏祁染凑近一株，啧了一声，“这寺卿附中的花师倒有些门道。”
“这是当然，都是经我局悉心照养。”
一个阴柔的声音在魏祁染身后蓦然响起，魏祁染回头便看到一男子站于回廊的深处，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中。
乌黑的头发用一支朱砂簪子绾起，锦衣如雪一沉不染，腰间斜斜揽了一条云纹锦绣的腰带，外袍上的暗纹在阳光下显得甚是好看。
那人把玩着一柄折扇，眼尾微微上挑勾勒出一个勾人的弧度。
甚至随着对方的走进，魏祁染能闻到一种清甜的香味。
那人将扇子抵在下巴上，眼睛里含着笑意，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魏祁染，“走到这里，可是迷了路？”
魏祁染轻声笑笑，将刚刚捏到手中的花又丢回去，一脸嫌弃的拍拍手心，“寺卿的府邸挺大，不仔细点真就迷了路。”
方才丢掉的花躺在路上，被走上前来的魏祁染一脚踩碎，花瓣四散没了以前的样子。
那人轻轻叹息一声，“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魏祁染嗤笑微微仰头，阳光照射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他眯着眼睛看了片刻，才问到，“你可知道我是谁？”
风拂过一簇簇的花团，形成一片涟漪。
园中站着的两人之间看似平静，实则内里已经波涛汹涌。
片刻，那人笑着将手中折扇打开，缓缓遮在魏祁染头顶，一片阴影打在魏祁染脸上。
“陛下？”
一道惊呼声从一旁传来，大理寺卿就站在长廊上惊讶的看着这边。
尤其是在看到楚凤歌手上动作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人听到这声称谓之后，眼中的笑意更浓，薄唇微启贴近魏祁染说了一句话。
再反应过来时，寺卿已经急忙走了过来。
“陛……陛下，下官失职，没能亲自迎接。”寺卿走的急，说话断断续续的喘息。
寺卿站在楚凤歌身前，恭敬的行了个礼便说，“陛下，这位就是下官说的游客。”
楚凤歌拱拱手，对上魏祁染的目光，“陛下似乎并不吃惊，难不成早就猜到了。”
魏祁染漫不经心的将目光移开，伸手在寺卿肩膀上拍了几下，语重心长的说道。
“寺卿好才能，连府上的游客都如此不平常。”
寺卿心中一紧，想必方才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为陛下寻求天下贤士，是我们做臣子的本分。”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魏祁染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