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卿的府邸布置精致，尤其彰显在书房那一排排古文字画上边。
“你还有收集字画的雅致？”魏祁染随手拎起其中一幅故居山水图来，在书案上摊开。
寺卿听闻便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来惭愧，下官是个粗人，不懂这些。”
随后又指了指墙上的字画，“这些都是楚公子初到皇城时，随身携带的。”
楚凤歌静静跟在两人的身后，说到不懂的时候，才出来解惑一二。
“哦？带着字画游玩，听起来到是有趣。”
魏祁染的目光放在字画上，用手在上面轻轻的摸索片刻。
他看似无意的一句，却是让大理寺卿的心提了起来。
只见楚凤歌一副不卑不亢的走到一旁墙角处，从尘封的木箱中取出一卷画作来，递到魏祁染的面前。
“名贵的画作就应该被人所收藏，这样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
魏祁染挑挑眉，目光顺着卷轴滑开，里边的字张扬而有深度，字字笔锋都锋芒毕露，不难看出书写之人生前的豪言志气。
“这上边写的什么？不像是中原文字。”魏祁染蹙眉，瞥向一旁的人问道。
站在两人中间的寺卿，心又没征兆的咯噔一下。
楚凤歌勾唇笑笑，走到方才那幅字画前，手指温柔的抚摸上去，那感觉就像是抚摸爱人肌肤。
“这幅字是楚某在东瀛富辽之地寻到的。”
一句话轻飘飘的砸在魏祁染的心头，这些日子，他再一次的听到东瀛这个字眼，还是因为同一个人。
魏祁染勾唇一笑，“原来东瀛人不只会养虫子，还能写字呢。”
两人之间相互试探的氛围越来越不好把控，寺卿赶忙开口提议，“陛下看也看了，不如去堂内尝尝下官新得的云雾，这茶煮出来口感最佳。”
魏祁染回过头来，漆黑的眼睛盯着寺卿看了片刻，随机放口大笑，“这时候的云雾茶，孤宫里都喝不到了。”
寺卿也在一旁扬着脸陪笑，“陛下宫里都是当季的好茶，下官哪敢跟您比。”
上茶的功夫，楚凤歌又讲了些自己在他国的境遇，说到好笑处，魏祁染也会赏脸跟着笑笑。
寺卿看到这幅场景着实有些心急，唯恐楚公子触了陛下的霉头。
“做事都麻利点，堂中坐着的可是当今陛下！”
叮嘱完手下的下人，寺卿这才端着茶壶慢慢上前斟茶。
魏祁染撑着头坐在座上，看着茶水从茶壶中缓缓流出，人有些分神。
正午的时候亲信就来报，发现了皇上的去向，那时候秦慕正在皇宫偏殿里看书。
听到这话的时候，手不自觉的顿了顿。
“确定去寺卿府了吗？”秦慕问话时声音不平不淡，听不出他刚刚的失神。
“今儿一大早就去了，如今人还在府上。”亲信一五一十的回答到。
秦慕的目光一直放在书上，没抬头的摆摆手，示意退下。
在对方快走出的时候，又无奈的放下手中的书，揉了揉眉头加了一句，“保护陛下安危。”
魏祁染离开的时候已是午后，寺卿派人准备好车马送皇上回宫。
临行前魏祁染从马车上探出半个身，抬手撑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看了楚凤歌一眼。
人刚到皇宫就听到太监禀报，封颐侯在偏殿侯了大半天了。
魏祁染以为自己听错了，难得回头又问了一遍，“多久了？”
被问到的小太监还算机灵，急忙回道，“回陛下，今早陛下刚走，封颐侯就来了。”
魏祁染眉头轻挑，“告诉侯爷，来正殿见孤。”
秦慕见到魏祁染的时候，对方已经洗好了澡，未干的发尾还带着水珠。
显然魏祁染刚从水中出来，脸颊上红晕还未消退。
他伸手吃力的擦拭头发上的水，表情渐渐变得不耐烦，张口就要唤太监进来。
秦慕皱眉，抬头望向座上的魏祁染，随后叹口气，收回了自己将要脱口而出的话，接过对方手中的巾帕。
魏祁染的头发生的柔软，放在手上便顺着指缝滑落，秦慕捻着巾帕一下一下的擦拭。
“孤今日见了寺卿府上的客卿。”魏祁染闭着眼睛，回想着今日楚凤歌所讲。
秦慕擦拭的动作停了下来，眼角低垂缓缓的说到，“陛下可知道这样的行为有多危险。”
魏祁染耸肩，将秦慕刚刚神态上的变化看进眼里，“孤这不是平平安安回来了吗？”
头发擦完，秦慕名人把湿掉的巾帕拿出去，这下殿里就剩下他们两人。
秦慕退了两步，走到大殿中心的位置，拱手觐言，“陛下理应以大局为重，不应当以身犯险。”
“孤就不能有想做的事情了？”魏祁染从座上站起来，眉目间都是对秦慕的不满。
话音刚落，殿内的烛火猛地跳动了一下，发出刺啦的声音，让殿上的气氛更加凝重。
魏祁染指尖轻轻摩擦着桌面，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心思。
过了片刻，魏祁染才缓缓的抬起头，眼神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人。
“孤想做的事你一定要拦着？”
秦慕闻言抬头直视对方的眼睛，缓缓跪在地上，“微臣是为陛下安危着想。”
话音落下，大殿之内陷入了片刻的宁静。
看着面前跪着的人，魏祁染心中一阵烦躁，随手一拂，“孤累了，封颐侯回吧，近日不再必进宫问安。”
话说完魏祁染就后悔了，可是回头的时候殿内已经没了人。
小太监小心翼翼的从外边进来，轻声提醒到，“陛下，该用晚膳了。”
坐在书案前的魏祁染恍惚间抬头，但在看清来人之后，脸色立马阴沉了下去，冷声呵道，“滚出去。”
陛下的脾气向来阴晴不变，小太监在这上边吃了不少的苦头，闻声便赶忙退出殿内。
半夜魏祁染再次从梦中惊醒，只不过这次梦里都是封颐侯决绝的面庞
封颐侯回府之后，立马唤来了亲信去查清楚凤歌。
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并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
在秦慕刚回府邸，先全派去调查后宫妃嫔案的人，就有了新的进度要禀报。
秦慕眉头紧锁的看完对方传回来的密报，上面用特殊的文字清清楚楚的写着“体香丸”三个字。
“体香丸。”秦慕将手中的纸条放到烛火中点燃，最终念念有词道。
在旁边侯着的亲信一脸的迷茫，“侯爷在说什么？”
秦慕回过神来，白纸上慢慢的写下这三个字。
体香丸这种东西说来也奇怪，是由边围国家每年进贡而来。
进贡的使臣曾说，女子服用体香丸但可以容颜永驻，身体也会散发别样的香味，不过服用过后的女子出现了身子虚弱的情况。
如果秦慕没有记错的话，体香丸是由东瀛那边传来的。
“可是前些年为何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亲信站在秦慕的身边发出了疑惑。
秦慕看着纸上的三个字，眼神慢慢变得坚定了起来，“既然如此，那就说明药需要引子。”
“那这样的话，死去的宫女又如何解释？”那人挠挠头，想不通为何自家侯爷只是看了纸条，就能明白其中缘由。
宫女会吃到贡品，这并不奇怪，毕竟后宫之地埋藏许多看不到的尔虞我诈。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出这个让人发病的引子，以免引起更多的死亡。
秦慕叹口气，从书案上抽出一本书卷翻开，“你继续去盯着，一旦有任何的动静立马向我回报。”
目前这件案子名义上是交于大理寺负责，其实秦慕已经在暗中安插了自己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