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来报的那人就是其中之一。
陛下说的没错，大理寺的办事效率及低，想要尽早查出真相，必须要自己亲自下手。
待人都走后，秦慕坐才回椅子上，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静下心来，方才在皇宫殿内的场景，都浮出眼前。
整件事情在秦慕的脑袋里构成一个框架，正当他沉思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
皇宫中，接连一周都没有睡好的魏祁染，现在正在殿中发脾气，精品的瓷器摔的到处都是。
太监宫女们一个个缩在大殿门外，没一个人赶紧去惹得陛下不高兴。
“要不要去禀报封颐侯。”其中一小宫女颤颤巍巍地提议道。
一直领着他们的大公公，赶忙超这边使了个眼色，“前两天陛下才说了，不许封颐侯进宫，即使现在禀告给侯爷，也无济于事。”
殿内正在气头上的魏祁染，看着书案上一个个的奏折，“全都是些无病呻吟的废话，没有一个让孤省心。”
这两天侯府上的宾客络绎不绝，其中大多数都是来跟封颐侯诉苦的。
陛下早朝又大发雷霆……陛下将奏上去的折子全数驳回……
每每来了同僚，秦慕都只是接待再送走，从头到尾没有表示过自己的态度。
这种日子又持续了将近半个月，魏祁染在宫里烦闷。
前几日突然起了兴致，想要练字，叫来了宫里最好的大儒，但是字没写两行，人倒是气走了好几个。
魏祁染看不惯那群人对自己指手画脚，这时候又想起封颐侯的好来。
下午又在书案前坐了半晌，最终是烦闷不已，便摔笔直奔着封颐侯侯府去。
魏祁染从没在白天之时来过侯府，远远一看倒是有一种别样的景色。
只是他人还没走近，就看到了朝自己走来的人。
楚凤歌？他怎么会在这里？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陛下。”
楚凤歌今日又换了一套朱红色的衣袍，手臂部位做了特殊的设计，微微敞开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楚凤歌拱拱手算是行了礼。
凑近后，魏祁染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
那味道像是有手一般，勾走了魏祁染的思绪。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跟着楚凤歌走出去好一段距离，早就错过了封颐侯府。
魏祁染停下脚步，警惕的盯着面前的人。
他这反应倒是要楚凤歌感到莫名其妙，“陛下怎么了？”
“你要带孤去哪儿？”魏祁染收起了先前的笑意，微微仰头盯着面前的人，语句中是满满的压迫感。
楚凤歌“噗嗤”笑出了声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自己的下巴上，看着面前认真严肃的魏祁染，“方才陛下才说要去前面的酒楼吃一杯，怎么反悔了呢？”
魏祁染一愣，眼神越来越阴冷。
魏祁染清楚的记着自己刚刚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而方才让自己一瞬间的失神，楚凤歌是怎么做到的。
魏祁染站在原地不动，楚凤歌也不着急，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小段距离，互相审视着彼此。
片刻过后，楚凤歌叹息一声，“看来今天是不能同陛下去吃酒了。”
楚凤歌说完这句话，打量了一下魏祁染的表情，“先前陛下问我关于蛊虫的事情，楚某回去后才突然想起，还有一点竟忘告于陛下。”
说完这句话，他适时的停止，嘴角轻轻的勾起一抹笑。
魏祁染近几次出宫，身边都没让跟着人，他现在还不确定楚凤歌的意图到底为何。
犹豫了片刻，魏祁染缓缓的点头。
楚凤歌挑选的这家酒馆是皇城中最有名的一家。
皇宫贵族、富家子弟要想饮酒作乐都会选择此处，因此这里的雅间设计得也很隐蔽。
“说吧。”魏祁染已经全然没有了方才的防备，他偏着头，把手随意的搭在桌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楚凤歌从壶中倒出一杯酒，递到魏祁染面前，示意他先尝尝。
他们两人坐于酒馆上席的位置，身着锦衣华服，眉宇间的气宇轩昂，引来了不少人的注视。
“陛下放心，这里很安全。”楚凤歌猜出了魏祁染的顾虑，先一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魏祁染瞥他一眼，端起酒杯浅浅的啄了一口，果然是好酒。
“这蛊虫是见不得光的东西，东瀛人将蛊虫种在自己的仇敌身上，只有身子弱的反应明显些。”
楚凤歌说着又给自己到了一杯，“等到他们需要的时候，再将另一味药下入中蛊之人身上，两者相互配合，才能达到杀人的目的。”
魏祁染听完他的话，心中狐疑，若真是如此，那后宫嫔妃身体中的蛊虫是早就已经下好的？
“若不下那味药呢。”魏祁染急忙追问到。
“若不下……”楚凤歌故意拉长了声音，嗤笑着说道，“那人就会安然活到终了的那天。”
魏祁染目光变得深邃了起来，如果对方说的是真话，这就是一盘很大的局。
他一口喝光了杯中剩余的酒，抹抹嘴角的酒渍，“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去的地方多了，自然就知晓了。”
魏祁染放下酒杯，懒洋洋的伸伸胳膊，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陛下不再饮两杯了？”
魏祁染轻哼一声，没答话，眼睛已经看向了门口的位置。
刚才他喝第一口的时候就瞥见门外那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正是封颐侯身边的亲信。
看到他，魏祁染心中基本上有了谱。
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过去，来人已经等候多时，楚凤歌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笑道。
“看来侯爷还是放心不下陛下。”
封颐侯府上近日已经拒绝会客，这样一来倒也清净了不少。
秦慕坐在案前，仔细盘查着近年来各国的进贡，想从其中找出端倪。
这些天他将关于蛊虫的史书记载也翻了个遍。
之前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带回令人满意的消息，楚凤歌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秦慕正思索时，身边亲信来报，打断了他的思路。
“侯爷，陛下刚刚派人传话，传您现在入宫。”
这个口谕，秦慕并不吃惊，他将桌上的书册简单的收拾一番，平静的应了声。
秦慕走进大殿的时候，魏祁染正对着桌上一张纸比划，模样颇为认真，于是站在底下静静候着。
过了片刻，魏祁染看累了，从龙椅上缓缓站起才看到了面前的人。
本来无聊至极的眸子里突然亮起了光，“正好，快来看看孤作的画。”
秦慕朝着书案走过去，在底下站定。
魏祁染将镇纸拿开，纸上是一幅山水话，画中场景不似人间似仙界。
“陛下又进步了。”
说话间，秦慕眼角的余光瞥到这张纸下似乎还压着一张纸。
魏祁染垂眸抽出压在下边的那张纸，上边赫然写着“引子”两个字。
秦慕眼神变了变，眉头慢慢蹙起。
魏祁染发现了对方面上的变化，果然他一定是查出来了什么。
“这两个字是从楚凤歌那听到的。”说罢他抬手又从纸上填了两个字。
布局。
“先帝的嫔妃接二连三在宫中被人杀害，封颐侯你说对谁的影响最大？”
烛影投射在魏祁染的脸上，秦慕有些看不清他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面前的人有些陌生。
魏祁染从座上站起来，走至秦慕身边，将方才的纸放于对方手中。
“那日宫变，孤下令杀了所有的手足，今日西宫嫔妃相继不明不白死亡，在百姓眼中，你说孤会不会落得一个残杀母妃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