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歌前脚刚送走一心想要商议对策的韩非凡,后脚家里的门房就传话来说门外站着个姑娘前来拜访,他虽然还没见到人,但是心里估摸出了八九分他彼此来的原由。
果然该来的总会来,幸得来的人不是魏祁染,对于他自己还真的没有想好怎么面对,而且不知道是自己过于敏感还是其他。
心中总是觉得自己愧对于陛下,不能像封颐侯那样上阵杀敌,如今却也不能在他身边排忧解难。
楚凤歌心里边也知道现如今的状况,每每当陛下出现,自己的心就会乱做一团,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魔。
先前人在江北之时遇到的那神医,对方也说过这是心之所向完全需要自己找到根源平心静气,才能得以应对。
对方说自己见过无数人看过无数病,着实没有见过此中症状,他只说回去会去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查到些端倪,让自己等着他的消息,这一等不仅等来了神医,也等来了王丞相。
他愣神间看见一人走近,本以为是门房口中的那个姑娘,却不曾想竟然是今早在朝堂之上针锋相对的王丞相。
“王丞相,别来无恙啊。”楚凤歌放下手中的笔,活动活动手腕笑道。
王丞相垂着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好的还挺快,看起来不像是生过一场重病的人,“楚大人才是,看来已无大碍。”
话音落下,楚凤歌端详便着自己刚写好的字帖,王丞相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两人就这样顿时间僵持了下来。
片刻过后楚凤歌轻笑两声说到:“丞相大人,难不成只是来说这些的?大人可不像是关楚某的那种人。”
楚凤歌说罢便吩咐楚墨上完茶就去外边守着,不许放一个人进来。
“是,大人。”对方跟了楚凤歌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话语中的意思,听到他说这话,便立马会转头就朝外面走去,想来自家大人所谈之事不方便任何人听到。
整个过程王丞相都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看来这楚凤歌今日事一定要跟自己做对了,于是看向对方的神情中充满了敌意。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八字不合,气场相冲,一言不合就是一阵沉默,两个人谁都不理谁,仿佛就是就等着对方先开口。
楚凤歌当然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便故意吊着他的性子,他自从江北一行开始,多少也对王丞相有了些许了解,若是说以前不知道对方的为人,此时心中已估摸清楚。
纵使他的好话说的再天花乱坠,也不过为了贪图权势而已,说到底只不过是个贪官。
不过我们的楚大人不知道的是,王丞相这副模样在朝廷里最吃得开,下个这种见人下菜碟儿见神说神话见鬼说鬼话的人,不论走到哪里都如同平地一般。
两个人就这样一人一边,默不作声的喝着茶,王丞相本来是想在陛下主子的时候,处理了这事便早些回去大殿之上候着,今早若不是这楚凤歌从中作梗,他必然要劝陛下归降。
可是两个人这一杯一杯茶一直拖过了正午,谁都不开口去说那第一句。
楚凤歌心里也是奇怪,从自己踏入仕途以来,就没有见过这么不客气的客人,这是要来自己家里蹭吃蹭喝的?
做完大人吩咐的事情后,楚墨见日头过了正午,大人还未出来,也不知道里边到底再商讨什么,还如此安静。但是再讨论的再投入,也得吃完饭再不济也得喝过药再说啊。
于是楚墨只得小心的端来药,轻轻敲敲门道:“大人,该用药了。
虽说楚凤歌做了半辈子医生,治病救人也好炼药下毒也罢,这还是第一次自己给自己用药。
听到外边的声音,屋内的楚凤歌轻咳一声,淡淡的看了王丞相一眼,只是眼前人根本没理他,自顾自的喝茶。
“先端下去吧,让下边人布饭吧,今日我要与丞相大人喝上几杯。”楚凤歌放下茶杯,豪爽的说道。
楚墨一直不清楚屋内到底在干什么,直到自己带人进来端上饭食时,才感觉这氛围着实是尴尬。
总觉得在这屋内动一下就是个错误,所以他看着自家大人喝过药后,便头也不回的逃了出去,还是在大人守门舒服多了。
“这下王丞相可以与我讲讲来意了吧?”楚凤歌嘴角带笑可眼里并无笑意,随即正色道。
话虽然这样问,但是他心中已然摸清了对方的套路,这样问也只不过是一场开场白罢了。
“你生的何病?”王丞相抬眸不答反问,似乎是对对方,这突然出现的病情很是在意,眉眼间皆是探索打量之意。
楚凤歌一顿手中的折扇也停止了摇晃,看向他的眼神也更加阴沉,“此事与大人何甘?”
他的语气充满了怨气,似乎是对方的询问十分不满,等楚凤歌说完这话又见他并不回答,便又问:“那日在大殿之上,左丞相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方哼笑一声,对他说的话全然不放在心上,似乎是没听到般的,又自顾自的到了杯茶水,“既然楚大人这样问,相必心中已然清楚了吧?”
听到他这话楚凤歌收回目光,垂眸:“丞相以为呢?”
“早就听闻楚大人先有谋略,之前王某还不相信今日一见到真是如此。”王丞相皱眉,语气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也没有毛病,毕竟先前楚凤歌一直平淡无奇,对陛下所言命令也是言听必从丝毫看不出他性子中的招摇来。
楚凤歌听到他这样问,不自觉得哧哧笑了起来,“丞相大人真是有趣,咱们说的那日朝堂上的事儿怎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两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一人问一句,就是不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好似只有反问对方,就能为自己赚来颜面。
两人这样拉扯了半晌,王丞相习惯性的眯起了一双眼睛,眼里迸现出一丝丝的危险,表情不温不怒,“大人应该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随即楚凤歌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其实老神医嘱咐过自己,不要碰酒,他说酒这种东西喝了就会放松,等到自己神志不清晰时,又有谁来控制他心中的魔怔。
楚凤歌笑笑就当他的话只是听听罢了,“丞相大人,你既然知道还来问什么。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吗?那样的话你大可不必,我想你猜的十有八九不错。”
王丞相眼睛眯成一条缝,紧紧的盯着面前之人,他心中不难想对方这病生的七桥似乎是突然而来,况且那日在朝堂之中他留下最后一个退出,相必和这病脱不了干系。
这几天楚凤歌也做过猜想,如果陛下早就将这棋盘不治好,他只是其中的一颗棋子,若真是这样,想必陛下并没有现在危险之中,既然自己可以为他人所用,那何不好好配合对方,打这群叛臣贼子一个措手不及。
在他走神时,王丞相的目光却一直没有变动,紧紧盯着他想要得出一个结论来。
魏祁染第二日醒来时,便看到自己身着中衣躺在龙榻之上,大殿之中异常的安静,周深也没有一个伺候的下人。
“秦慕。”猛地在睡梦中惊醒,已有多年未做过的噩梦,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梦中,她慌神时心里低声唤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楚凤歌自从那日送走王丞相后,便仔细想了想这几日的整个经过,心里突然有一个念头浮现,不对劲!整件事情都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