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自知自己并未做什么,不敢一人独领着功劳,况且若不是楚大人艺术精湛,学识渊博,他自己定然做不出这解药来的。
“恕我说句公道话,这些日子来楚大人真是费尽了心思,总是先前侯府于他再有过节,也不嗑掩盖了这次的恩情。”
这话其实不应该他说,他仅仅是个客人,可是照老管家这脾气,底下的人定然不会开口提醒,如此以来还不如自己这个外人多两句嘴。
老管家心中有愧,先前他还多次怀疑楚奉常并不是真心想医治自家侯爷,无非也是受着皇命之托,走个过场罢了。
魏祁染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人正在午睡,昨日将那折子批到了深夜,正准备去休息时便见那朦胧的日光顺着窗子射了进来,随后干脆作罢。
送信的人走到大殿外就被小公公拦了下来,他远远看过去便认出是封颐侯府的人,带人走到自己跟前儿之后,扯出一个笑来问道,“不知怎么这么轻快,可是侯爷有好消息了。”
如是这样自然最好不过,这皇宫里好久没有听到喜讯了,陛下久久沉闷不已,心中牵挂着江北百姓,还要牵挂着封颐侯,着实是无力分神。
真被他给说着了,那送信的小厮把信送到之后就急忙回府,说府里现在热闹得很。
小公公看着让人走后,转身回了内殿,却见床榻上之人已经醒了过来,手中拿着本书卷靠坐在床头上,见他进来只是微微挑眉。
他赶紧笑着走过去,“陛下在年后以来终于有了个好消息。”
听他说到这儿,魏祁染才缓缓抬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讲。
“方才侯府派人来回禀,说是封颐侯醒了,就是人还虚弱现在正沉沉的睡着。”他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斟了杯茶水递到魏祁染跟前儿。
陛下不知是什么时候养成了个习惯,睡醒之后一定要先喝一杯茶润润嗓子,不然即不愿意开口讲话。
一杯茶水下肚,人也清醒了不少,听到这消息他按耐不住心中的欢喜,眉眼间皆流露出笑意,心中的一个大石头,这总算是放下了,而且楚凤歌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托付。
“这事情有多少人知道?”但仅是欣喜了片刻,便又将目光放回那书卷上,语气不平不淡的说道。
小姑父看着心里心疼,他跟在陛下身边也有段时间了,看着对方一点儿一点儿的成长,现在在他脸上再也看不到过度的情绪变化。
“回陛下,昨夜人刚醒的除了宫中哪的消息都没送,只不过其他人知不知道到不确定?”
他这话说的并没错,本来秦慕清醒的消息,侯府就没瞒着,而这皇城要比他们想象中的水还深,四周各处都安插的眼线,若真是有心人想要知晓,你纵是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陛下可是要赏些什么?”小公公见他要下床,赶忙上前将人搀扶着,语气恭恭敬敬的问道。
魏祁染没出声,神情有些飘忽似乎是在认真思索,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说道,“孤还记得国库里面儿有对儿新的的珠子,说是南海边儿进贡过来的,有名珠养人的寓意,若真是如此那就送到封颐侯府,给封颐侯讨个吉祥。”
珠子有没有寓意他不知道,但是想让他身体安康的心是有的。
这样大喜的事儿,一整日便传满了整个皇城,百姓还编了首童谣去赞叹陛下圣明和封颐侯的功绩。
有了先前童谣的前车之鉴,魏祁染主要是对这提不起兴趣来,但凡是恭贺这一类的折子,都统统甩到一旁不去多看。
虽然秦慕大病初愈是件好事儿,但是总是有些人借着这好事儿钻空子。
“陛下,那陈大人是第二次求见了。”小太监有些为难的说,陈大人的性子不同其他人,她向来喜欢拿着官威压人,尤其是像他们这种宦官,无权无势最好受人打压。
这不陛下不见他,他就拿自己撒气,硬是让自己这个做奴才的想法子求见陛下。
“那他是怎样说的?”魏祁染面上满是不在意,仿佛这事儿和他根本没关系一样。
他不用问就能猜到对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前几日征求的选秀女之事,一直被自己拖着不提上日程,恐怕他早就急了吧。
“这……”那小太监有些为难,手掐着衣袖支支吾吾的不敢再言语。
魏祁染长长叹了一口气,随意在那折子上打了个大大的叉号,将那笔往架子上一搁,“把人叫进来。”
这朝中的风气他早就该好好整顿一番,先搓一搓这些大臣的威风,不然迟早有一天会蹬鼻子上脸,踩在自己这个皇帝的头上。
秦慕醒了,这个消息一大清早就如同五雷轰顶般砸在陈匹仪脸上,听到来人的回禀后,他足足愣了有半盏茶的时间,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心中暗叫不好,送自己那几个女儿进宫的事情不能再拖,若是等封颐侯身体痊愈,自己变会失去这么好的机会。
一大清早什么都没干直接奔了皇宫,想必陛下也得了消息,趁他态度还不坚决,软硬要把此事给磨下来。
魏祁染坐在殿中间,目光自打他进殿开始就片刻未曾移开,嘴角上挂着一抹笑,不知为何让人心中颇为寒颤。
“微臣参见陛下。”他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来之前已经把整个流程在心中演练了几遍,就等着陛下免礼。
可他跪在地上迟迟未听到头顶之人发话,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他的膝盖开始隐隐作痛,可又不知陛下是何意,丝毫都不敢挪动。
陈匹仪在底下扭动了半天,坐上之人这才松了口,不痛不痒的说道,“起来吧。”
没有多言没有赐座,陈大人一时拿不准陛下的主意,心里边儿咯噔一下,如今的情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陈匹仪干脆硬着头皮拱手贺道,既然对方不按常理出牌,那他也就变着发的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果然听到他的话,魏祁染这才抬起头来,上下将他打量一番。
“封颐侯吉人自有天相,陛下不必担忧。”
他这话说的主要是有些晚了,秦慕病重无人医治之时,这群老狐狸想的全是如何瓜分掉他的权利,这时候人有救了,就立马夹着尾巴前来恭贺。
他的话音落后,殿内陷入一片安静,场面异常的尴尬,陈匹仪后背有些发凉,心中回想自己方才是不是说错了话。
眼前这小皇帝似乎有些不一样了,若是在先前定然坐不住早已冷嘲热讽,而此时竟能耐着性子让自己琢磨不透。
小公公从外边儿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路过陈大人时捎带行了个礼,便迈着小步子凑到魏祁染一旁,凑见对方的耳朵低声言语了几句。
魏祁染也只是点点头,将他招呼下去。
方才有人来报,说是楚奉常和韩将军在街上同人闹事,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正巧那地方离封颐侯府不远,派出去的下人便一同听回来汇报。
好在魏祁染今日心情舒畅,不然这大清早听到这消息,定然会通通拉回来挨个的罚。
陈匹仪来得早自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用眼神示意那小公公,对方却全然没有理会。
“怎么,陈爱卿也想听听。”他猛地回过头来,便看到魏祁染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
下意识做了个吞咽口水的动作,“陛下说的哪里的话,微臣可没有这个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