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祁染将这群人打发走才有了片刻的安静,头依旧隐隐作痛,一直候着一旁提心吊胆的小太监,这时候赶忙上前一双手搭在面前之人额头上,用着不大的力气揉着。
“陛下的头痛又发作了。”小太监说话的时候,也不忘手上调节着力度,尽量让自己的手法和先前楚大人教的相同。
许是觉得舒服,魏祁染悠悠的嗯了声,面上竟也缓缓的放松了下来,也正是这样让小公公心中舒了口气。
他跟了陛下这么多年,心中早就摸清楚了对方的脾气秉性,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做事向来都是处处小心谨慎,生怕自家陛下的性子说上来就上来。
“您昨个就受了凉又一整宿的没睡,只怕是旧病有犯了。”他小心翼翼的说着,心想等一会陛下睡了先去太医院请位值得信的过来瞧瞧。
只是这太医院的太医,就算是以上再了得也是比不上楚大人了解陛下的龙体,不过大人现在远在江北,已将有段时间没来消息了,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何时才能回来替陛下再瞧上一瞧。
“封颐侯府还是那样?”魏祁染突然开口问答,一旁的公公似乎没反应过来他会这样问,没能立马反应过来,大殿里边陷入了一阵寂静。
魏祁染本就没得耐心,见他今日心思不在这上边,随意的将还放在自己额头上的一双手打开,从那龙椅之上站了起来。
小公公心中咯噔一下,赶忙退到一旁紧紧跪下,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自己再惹到陛下的心烦。
等了许久面前之人只是不耐的叹了口气,“封颐侯昨日回来了?”
这句话小太监听得更分外清晰生怕自己漏了里边的一个字。
“回陛下,昨天晌午回来的听说还受了些伤,也派人来带过话说是今日在来给皇上请安,只不过那时候您不许人进去,就没告诉您。”
昨日传话的小厮来的时候,魏祁染正在殿中愣神,小太监猜着应该是因为白日的事情心烦,虽然陛下表现的一脸无所谓,但是实际上他的心思比谁都细腻。
说了会儿话小太监才感觉到了今天的风有些凉,心中想着就开口劝到,“陛下,让奴才扶您下去休息半晌,午后用些清口的点心再见那几位吧。”
他口中所说的那几位正是今天早朝上想着给魏琛寒正名的几人,现在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其中的勾当,这群人是嫌自己过的太安逸了,一定要来给别人做说客。
魏祁染偏着头想了片刻便开口问道,“封颐侯派来的人可曾说今日几时到?”
他心中对陈大人的阴谋拿捏不准,早就想着等对方回来之后商议,可是秦慕此去一点消息都没有放回,实在是再无他法,只等等他回来再议。
想到这里他才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回头看向地上跪着的太监问道,“你方才说他受了伤?”
刚刚自己的思绪一直被那群老狐狸牵制,休息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话,只是他想不到到底是谁伤了秦慕。
小公公见他画风突转,便立马回复道,“回陛下,是有这么一件事,不过现如今离着封颐侯受伤已经过去半月有余,相必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他几句话说的恭恭敬敬,其实这件事情先前派出去跟在秦慕身边嗯下人早就来回禀过,只不过当时对方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不能将此事告诉陛下,这样一来他才没回禀。
魏祁染眉头紧促,似乎是在埋怨对方没有把这事尽早的告诉他。
皇城后宫一偏僻的院落里,门主义小太监在墙角边鬼鬼祟祟的,跟另一人讲道。
“听说今天早朝上皇上做了决定,彻查偏殿那位的身份!”“真的要查了?我早就说这种突然出现的龙脉怎么可信。”另一人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的问到:“只是怎么来的如此仓促?”
“仓促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陈大人一直在暗中下绊子,咱们龙椅上那位做出什么事来也不稀奇。”这位小太监赶紧把他拉低了点,凑到他耳边上说道。
另一个人立马心领其意,疯狂点头。
这话正巧被站在旁边正要出门的的少年听的一清二楚,那少年穿的简单朴素,看起来不是宫里的小太监,但是也不像是宫里的主子。
但那两名小空空走后,这个少年才缓缓的从墙角走出,眼角上还有一块新添的伤,目光空洞无神的朝向那两个人消失的方向。
“这样快就开始了吗。”他目光有几份的空洞,嘴里默默地呢喃了一句。
他便是先前被接回来的那位‘小殿下’,也是方才两个小太监口中所讲之人,自从被陈大人送进宫,就安排到这皇宫里最深处的一个角落,甚至比冷宫还要偏僻。
自他出生后,自己就别村子中的一位屠户收养,生活其实过得还不错,若不是他六岁那年的一场火灾要了那屠户的命,他也不会沦落到被人利用的地步。
不过想来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终究会走到这一步。
他一直都是无心于这些权利的争斗,他也自知自己没有资格,还不如回去过那种平民百姓的日子。
这样想着,他便浑浑噩噩地走到了自己的寝宫外,说是寝宫也无非就是一个破败的小屋子,迎面便冲出来一个面色难看的小太监,口中满是呵斥似乎对方才是这个主子。
魏琛寒冷着脸一字一句的说到,“就算陛下要查我,我也依旧是皇宫中的客人,不用你对我这样推搡。”
他这话说的出奇,纵使是那个太监都被唬了一跳,转念反应过来眼中满是不屑,“就你?还客人?陛下既然要查你你就是阶下囚,别管住在哪里,你的命甚至都没有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值钱。”
“我们还能伺候主子,你呢?就是个谋逆之臣!”他这话说的趾高气昂,好在偏殿里边没有伺候的下人,若不然就算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魏琛寒心中气氛,但也知道自己的气度不能同一个下人计较,对方生在皇宫之中,眼高手低是正常事,自己又不是什么金贵人,怎得在这皇宫中住了几天就娇贵了。
想到这里他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来。
小太监心中咒骂一声,将人推进殿中想着今天真是晦气,自己好好的差事全都被面前这个人给毁了。
等魏琛寒踉跄着站稳脚步之后,才看到之前派来送饭的嬷嬷一脸不悦的站在里边,看到人回来才缓和了些。
“哎呦喂我的祖宗啊你到哪儿去了?找了你半天都找不到你,这饭你到底还吃不吃了?若不是内务府让我来伺候你,我才不愿意靠近这晦气地方。”
那嬷嬷见到面前慢慢走回来的人,一肚子闷气,终于有地方发泄,便将饭盒往地上一放,指着他说道。
“有劳嬷嬷了。”在他说话的过程中,小少年只是低着头等他说完,并没有反驳。
魏琛寒已经习惯了这些公公奴才的指手画脚,全都左耳进右耳出,只当是一阵风刮过,走不到心中不在意便罢了。
那嬷嬷听她这句话,面上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把他领进屋内将餐点摆好。
“你用完再唤我一生便好,我会进来收拾的。”嬷嬷撂下了一句便走了出去,只是临出门的时候用眼撇了一旁的公公一眼,那一眼有些意味深长。
待那老嬷嬷出去后,魏琛寒又恢复了那一脸的空洞无神,仿佛这世上的所有事情都与他没有关系,他只是这个皇宫的一个局外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