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陆续逃亡到安全区的人越来越多,而之前来的大部分人身边所带来的食物已经消耗干净。
并且因为只有消耗没有进账,公共食堂内提供的食物质量开始迅速下降,甚至已经开始用压缩军粮熬成糊糊当作早晚餐。
除了味道一言难尽外,通常还吃不太饱。
毕竟安全区的食物要首先尽量供应安全区的工作人员以及承担防守、外出探索等任务的士兵,甚至还要照顾到消耗精力、体力帮助安全区继续维持下去的异能者,所以能够分出去的东西每天其实是一个很少的数量。
在这种情况下,再联想起之前安全区发布的暂行政策,其实正常人都会想到去付出劳动来换取食物。
普通人做些机械性消耗体力的事情,稍微有点实用技能在身上的听从安全区的安排,而异能者根据自己的能力以及性格来选择是留在安全区内帮助维持基本的正常运转还是······报名参加对外探索小队。
可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有勤恳老实就会对应有偷奸耍滑,尤其是在饥饿恐惧死亡交加的高压环境内,人们的各种情绪都会在压迫过后得到更彻底爆发,有正面的,自然也会有反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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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行政大楼内最大的阶梯会议室里呆了几乎整个下午,谢知予和黎羽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就算是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耳边却似乎仍然有挥之不去的嘈杂声音。
冗长的会议简直就是和平时代最能击溃人类精神的东西,而它的杀伤力,就算是在末世,也没有半点削减。
还没走出大楼的玻璃门,属于拥有‘明显攻击性’的黎羽就又被叫到另一间屋子里要继续受折磨。
可怜的孩子都要吓傻了,委委屈屈拽住谢知予的胳膊看她,“姐姐——”
谢知予又是怜悯又是心疼还有点幸灾乐祸的好笑,她伸手揉了揉对方昨天折腾半天还付出了两袋便捷型洗发水的代价才洗干净的头发,棕栗色在昏暗的光线下看起来和黑色没有什么区别。
“乖,去吧,这也没办法,而且确实对你有用。”她强忍着笑安慰对方,“我想听还没有这么多机会给我。”
黎羽凑过来和她撒娇,“可我好累。”
谢知予感受着脖子那里的温热呼吸以及周围来来去去的那些各种情绪交杂的视线,让他腻了几秒后就直接推开,又偷偷摸摸的塞过去两小包咸味饼干。
“先吃这个垫着。”谢知予哄他,“我回去和林语她们商量着试试做晚饭。”
“哎?”黎羽瞬间来了点精神,“就是昨天说的那件事?”
昨天晚上的时候,黎羽突然叫了两个异能者过来,其中有个还是谢知予认识的——林语。而另外一个年纪明显更小的男孩则是火系异能者,而且他们还借来一口大铁锅。
谢知予目光诡异地盯着这三个人一口锅看了十几秒,终于让自己的大脑成功拐过来了弯。
“你们······想烧水?”
黎羽指了指自己油乎乎的头发,表情无辜,“姐姐,别告诉我你还想继续忍着。”
如果能洗为什么要忍?这不是没办法吗?热水太奢侈,而又不敢直接用冷水冲,这个时候万一生病就彻底麻烦大了。
可是现在·······
头发早就扎起好几天的谢知予直接回到车上,在那个放各种杂物的箱子里找出来一长条袋装洗发露,想了想,撕下来几包带过去,直接和黎羽带过来的那两个人说。
“你们折腾吧,东西我出了。”
没有人能在头皮发痒的情况下拒绝这个诱惑,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
所以在将近两个小时后,终于成功弄出来了一锅热水,滚烫的那种。
他们四个人那时候的眼睛几乎都要亮得发起光来,像是饥饿了十天半个月的狼。最后还是谢知予勉强抵制住些诱惑,跑到杂物处借过来塑料桶和水瓢,两男两女提起热水直奔公共卫生间。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才终于让自己再次感受到了活着的状态。
并且,经过这么件事,彻底在异能者面前推开了一件新的大门。
“对,受你异想天开的启发,我们决定凑在一起折腾折腾。”谢知予叹气,但是目光里却隐含着期盼,“好几天了,我也很想吃点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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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谢知予的大脑都是糊涂成一片的状态,刚才想的还是之前会议上听到的东西,下一秒就在想等会儿要做些什么东西。
然而当谢知予走回到训练场的时候,却瞬间就清醒了。
是被吓的。
眼部强化者极其强大的视力让她在光线昏暗的情况下,仍然能够清晰地隔了大半个训练场就一眼看到鬼祟绕在自己面包车旁边的人影,甚至对方还在不停地尝试透过贴了遮阳膜的暗色车玻璃看清楚车里面有什么东西。
哦,终于忍不住了。
谢知予脸上的笑容隐约发冷。
估计是被昨天自己从车里拿出来米和面的场景给刺激到了。
在训练场光天露地的住着,缺乏锅碗瓢盆各项炊具再加上人多眼杂,之前兴起装上带来的两袋米面完全就只能放在那里长灰。所以谢知予和黎羽商量了一下,趁着中午训练场上人少,分趟把那两袋东西带到食堂和那里的负责人商量着交换了几大包压缩饼干回来。
压缩饼干虽然是挺难吃的,但是的确扛饿,而且她那里还有点榨菜、卤蛋之类的库存,混在一起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
谢知予对于这个交换感觉非常满意,交换的过程也挺顺利,唯一的意外就是在去食堂后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人。
那个时候,有几双眼睛里突然升起的打量让谢知予反胃到差点呕吐。
“哟,您这是干什么呢?”
那个人被远远响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等回过头却看到只有谢知予一个人回来的时候,表情和姿态又满不在乎地放松下来。
他就靠在自己刚才转悠的面包车上,视线贪婪地把谢知予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像是被恶臭的淤泥侵犯了身体,谢知予皱着眉头眼神斜挑地瞪过去,“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看看。”那个人朝着谢知予逼近几步,一张脸动起来的时候极其让人恶心,“顺便和火辣的美女商量件事情。”
哎呦,原来不是冲着车里的东西来的。
“哦,想商量什么?”谢知予也不慌乱,甚至还笑得很从容,桃花一样的眼睛妖娆又多情,“说出来,我听听。”
“这几天,都过得不容易啊,人的压力大,就必须找方法发泄出去,不然硬憋着容易出毛病。”那个人的目光又黏腻地贴了上来,粗俗露骨,“咱们商量商量,各取所需?”
谢知予后退半步,看着对方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个脑残,“我以为,你很清楚我有男朋友。”
“哦。”对方想了想,却是完全不当回事的样子,“就那个小毛孩子,也能满足你?”
这话就不仅是在骚扰,而且已经要上升到侮辱了。
谢知予气得全身发抖,几乎要被恶心到隔夜饭都吐出来。
她想骂一句‘闭嘴,滚’,可是对方的下一句话却让谢知予全身都发冷了。
“别装了,就你后背上留着的那些东西,不用想也能知道以前玩得是有多黄多野。”那人的眼神不屑又淫邪,想起昨天晚上路过卫生间看到的迷艳风光,甚至还有面包车里那些吃的东西,只感觉自己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多少人骑过的马还想装纯?”他几乎想用眼神把这个女人的衣服当场脱下来,“这几天是不是想那些事情想要得快疯了。”
这话对方也不敢大声说,只是逼近了谢知予几步,然后做了个一杆进洞的手势。
谢知予脸色苍白,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那人意淫的念头龌龊又恶心,“陪着我玩玩,绝对能让你比呆在那个毛小子帐篷里里更爽。”
谢知予全身的颤抖突然就停了,也许是到了极限,她瞪着对方,冰冷地说出一句,“滚。”
“你别·······”
“我再说一次,滚。”谢知予的眼神狠得像匹狼,几乎要在对方身上生生刮下一层肉来,那人被吓得忍不住后退,她看到后突然笑得很轻蔑,“就这点胆子,和我说这话,你配吗?”
那人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控制不住想冲上去揍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可是刚抬起来的胳膊却突然被牢牢握住,然后狠戾地扭到身后。
那人发出声惨叫狼狈地跪倒在地上,灰头土脸挣扎咒骂着向后面看,“谁,哪个混蛋背后阴老子······爸不生妈不养的东西。”
谢知予恍惚看向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林尽染?”
“哎呀,知予,好久不见了。”
外表看起来几乎算得上瘦弱的林尽染轻轻松松地把一个大男人给压迫在地面上,甚至还有闲心和谢知予说话聊天,“你招惹来的桃花怎么一茬不如一茬,上个虽然恶心了点,可好歹是个富家少爷,长得挺还人模狗样。这个······”
林尽染漂亮的脸上写满了不屑轻蔑,“全身上下没一个能看的,我都怀疑他作为男人的尊严够不够半分钟。”
“你······两条母狗······给脸不要就喜欢舔······”那个人叫骂得更狠了,脏得像屎尿的话不停地从嘴里被吐出来。
听得谢知予内脏生疼,林尽染的表情彻底冰冷下来,“小子,我劝你还是暂时闭嘴比较好,把我彻底惹生气了再用点力气,你会更难受的,疼到想死的那种。”
那人叫骂得更大声了,跟街边恶心的疯狗一个样子。
谢知予看到那些被声音吸引逐渐聚过来的人,差点要把自己的牙给咬断,几步冲过去抬脚踩到了对方背上,“你他妈的,给老娘闭嘴,对你客气点,还真把自己当跟草了。”
周围有人看不过去想来劝几句,甚至还有站岗的士兵被吸引来了注意力,然而却都被谢知予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自己管不住下面的那根东西就出来恶心别人,我拒绝就说我是婊子装纯,本来我以为你只是想来要口饭,原来你是想把我当傻子玩。你的脸是被狗啃过还是猫尿过?”谢知予锋利得像把刚出火炉的刀,“有的马就算被骑过也还是纯血种的,至于你,连杂毛的人都算不上竟然还敢过来跟我乱叫。”
“再有下次,我就让我男朋友把你变成真的太监。尽染,让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