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予怎么了？”
之前达奚子扬莫名其妙被盯的事情并没有引起林尽染的多少注意力，但是听到黎羽这样问谢知予，她却是在愣了愣后，瞬间变得有些着急起来。
“生病了？”
在缺乏治疗资源的末世，哪怕是随便的一个感冒都能够演变成致命的伤害，也怪不得林尽染会瞬间表情严肃。
“啊？”黎羽抬起视线，稍微停顿半秒然后才开始解释，“不，没有，姐姐得身体状况很健康。”
“那你刚才是在说······”
“哦，昨天下午的时候，我和黎羽尝试着吸收了一次晶核。”谢知予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汤糊，表情略微有些古怪的在那里回答对方。
林尽染吞咽粗粮饼的动作瞬间停顿了几秒钟，大脑反应过来对方刚才究竟是说了哪些事情后，差点把手里啃到一半的食物给摔到桌面上。
她艰难地把嘴里的东西给咽下去，“······胆量真大。”
达奚子扬在旁边的表现还算冷静，思考过后，他抬起视线看过去，“那么听你们刚才的对话，吸收晶核以后似乎是还发生了某些情况？”
对方的这句话刚问出口，黎羽和谢知予的表情就那同个瞬间都变化得更加奇怪了起来。
最后两人各自交换一个视线，谢知予低下目光没有说话，还是黎羽挠了挠头发，情绪有些尴尬地开口回答——
“啊，确实是出了点情况。”
达奚子扬动作幅度并不算很大地挑起半边眉毛，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逐段说出来。
“我之前听那几个研究人员随口谈起来过，异能者吸收晶核能够弥补因为使用异能而消耗的体力和精神，并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增益buff可以在身体内部叠加。”
两个人同时皱了皱眉，林尽染咬着半块饼在旁边拽住对方的袖子轻扯，“大哥，简要点，说人话。”
“简单来说——”
达奚子扬把自己的袖口从林尽染手里抽出来，然后又不轻不重地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下，省略言语直接使用肢体动作让对方‘别闹’。
“就是如果异能者在体力和精神都比较充裕的状态下吸收晶核，就会导致过犹不及，毕竟就算是大补的药品，吃多了仍然会导致身体不适。”
黎羽歪过了视线，“具体情况是什么样的？”
“每个人的表现都不怎么相同，我猜测大概是异能者的精神状态会变化得比较亢奋，然后心理防备能力不自觉减弱，比较类似于······”
达奚子扬在稍微停顿后根据经验常识选择出来了一个比较合适的描述载体。
“类似于喝醉酒后说胡话的状态。”
黎羽听完对方说的话后，视线不自觉转过去最后落到了谢知予的身上，情绪隐约变得复杂了起来，但说话的语气却近似于小心翼翼。
“那······说出来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林尽染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都说酒后吐真言，那······”
话还没有说话，她就以极其敏锐的直觉瞬间意识到了某些事情。林尽染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目光看向谢知予同时仔细打量对方的表情。
不会是——
哇哦。
果然，下一秒谢知予直接站起来把已经吃干净的橘红塑料碗拿在手里，“达奚子扬不是说了吗？喝醉酒说的都是胡话。”
说完这句话后，她就站在那里看着剩下的三个人，或者说注意力只集中在了黎羽身上，脸上表情波动幅度不算很大地轻轻动了动眉毛。
“姐······姐姐？”
“我吃饱了要先走，你们呢？时间不早了，要继续在这里吃完？”
林尽染抬起视线看向公共食堂墙壁上挂着的时钟，然后又低头看看自己捏在手里的那块饼，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选择。
“没事，我喜欢运动，再磨蹭几分钟跑过去也来得及。”然后又直接一巴掌拍在了达奚子扬肩膀上，“至于说他，从小就有个喜欢细嚼慢咽珍惜食物的好毛病，吃饭吃的特别慢，你看这里面还剩下了不少。”
被半强迫地拉扯着掺和到这段对话里的男人放下不锈钢勺子的动作稍微停顿了半秒，然后就继续捏紧了勺柄在那里搅动。
黎羽的视线不自觉看向对方面前那浅薄的一个碗底，表情沉默了几秒，没有说话。
“所以我们两个都不着急，你们先过去，帮忙占个位置就可以，谢了啊！”
林尽染说得有理有据，表情自然地在那里颠倒黑白，几乎要模糊具体事实，并且十分地具有信服力。
谢知予在沉默几秒后，轻轻点头，接着顺手把黎羽面前的餐盘给拿在了手里，没有等对方的反应动作，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话的直接转过身体离开餐桌。
黎羽呆愣在原地，还没有来得及从位置上做起来就被这样毫无波澜起伏的扔在了背后。
这时候，林尽染在那里轻声咳嗽了一下。
“黎羽啊，我虽然不知道昨天你们两个之间究竟是发生了哪些事情，但是我知道自己闺蜜的脸皮很薄。”
“······啊？”
林尽染的左手在桌面上轻轻拍了一下，几乎要因为对方这不合时宜的反应迟钝而着急到起来骂人。
“笨小孩，你倒是赶紧追啊！人家都把餐盘给你拿走了，这个暗示都看不出来吗？”
“哦，哦！”
等到对方着急忙慌地站起来跑过去后，林尽染这才放松下来慢悠悠地继续啃咬自己的早饭。
“速度这么慢，不是说要几分钟内解决完吗？”
达奚子扬把最后半点汤糊送进嘴里，然后转过视线看向身体力行表现什么叫作‘细嚼慢咽’的林尽染。
对方丝毫不顾及自己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几分钟个鬼，这玩意儿这么硬，我还舍不得自己的牙。再说了，还有四十多分钟才到九点，我需要着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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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食堂外，长手长脚的黎羽在紧追慢赶的几下蹦跶后，就成功地追上了谢知予，然后伸出胳膊一把环绕住了对方的肩膀。
“姐姐，刚吃完早饭，别剧烈运动，对胃不好。”黎羽笑着凑近了对方的侧脸，“离会议开始还有段时间，早晨的空气也挺好，咱们慢点走过去，散会步怎么样？”
谢知予没有说话，也没有放慢脚步。
但同时，她也并没有挣脱开黎羽情绪半带强硬性质搭放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
于是黎羽的视线稍微在空气中游移了几秒钟后，笑容更加灿烂温柔地靠近了对方，“我笨，刚才没有说完整，是我想散步，姐姐就稍微花点时间陪我怎么样？好不好？”
对方略微拉长声调，极其轻车熟路地开始放软了声音。
谢知予最受不了黎羽这样和自己说话，林尽染当时有句话并没有评价错误——她的胃口就是奶香小馒头。
只是沉默几秒，谢知予就抵抗不住地直接投降答应。
“······嗯。”
两个人就这样在砖石铺成的道路上缓慢走着，一路上都在沉默，直到就快要到达会议室所在的大楼时，谢知予才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看向黎羽，表情中难得表露出来了极其明显的迟疑意味。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有啊。”黎羽和她对视着眨眨眼睛，“有好多的。”
“那你······”
“可是你现在不是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情吗？”黎羽的表情里隐约带着点半真半假的委屈，“可我如果要逼得紧了，不仅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姐姐你还要生气。”
说着，他稍微停顿几秒，似乎是在很认真的思考后又重新看向对方。
“那么，我现在又为什么要问。”
谢知予张嘴结舌，最后她迟疑并且艰难地挑明曾经他们两个人应该都默认下来的事实——“你知道的，只要你问，我就都会回答。”
“对啊，我知道。”
黎羽很干脆利落地确认了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否认过啊。”
“那你······”
“可是啊，后来想了想，我就开始后悔了。”黎羽这时候表露出来的情绪几乎可以说是非常认真，“我不想就这样因为能玩一个几乎带了半强迫性质的‘你问我答’游戏而感觉到十分满足，姐姐，这似乎并不应该出现在我们两个之间。”
黎羽这样说着。
“你问我答，这算什么？逼问还是强迫，虐恋情深？姐姐，我觉得咱们两个之间的情况似乎还没有糟糕到这个地步吧？所以也就不至于用那样冰冷的途径来解决矛盾。弄成这样·····又是要干什么呢？”
谢知予沉默着表情看向对方。
“姐姐，我们是来谈恋爱的，不是来互相折磨着占有的。”
她听完这句话，情绪瞬间开始上涌着复杂起来，谢知予别过脸，只扔下一句话给对方。
“你想怎么样？”
黎羽伸出手，温柔但却也不允许对方拒绝地搬扯过她的肩膀，把谢知予微微发红的眼角转向自己。
“姐姐。”
他的表情认真且严肃，可同时却又不自觉使用了商量的语气。
“我想要你自己心甘情愿地主动告诉我，把所有事情，半句都不遗漏地全部让我知道。”
“那么我如果始终都不想说出来呢？”
谢知予忍不住这样问。
于是黎羽的表情在那个瞬间变化得有些苦恼起来。
“就算是那样，我也肯定会继续喜欢你，然后只要姐姐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你就永远都有了个把柄在我手上，我说什么你都要答应。”
黎羽这样思考着，到最后竟然还略微笑了起来。
“如果我要求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咦，好像听起来这样也很不错的样子。”
他抬起视线来看对方，“姐姐，选择权这次在你，或者说，永远都在你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