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李世民沉吟片刻：“女子？你确定？”
“或者陛下可以多找些人，都来试试，这只是臣的猜测。”长孙湛面色如常，心里却一刻不停地念叨‘晋阳公主晋阳公主晋阳公主’……
但李世民却把这件事想得很严肃：“为何紫微星会如此暗示？”
“这……臣也不知。”长孙湛没想到李世民会这样问，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的回答，“大概是在提示陛下，女子能顶半边天？”
在大唐推行男女平等？长孙湛觉得他还是别做这么作死的事情比较好。
李世民却更加眉头紧锁：“有道理，有道理啊！若是天下女子都如观音婢这般，该有多好啊……”
观音婢自然是已经去世的长孙皇后的小字。
“难道紫微星是在让朕立继后？”李世民又问。
长孙湛没想到李世民会把事情往这方面想：“自然不是的！若是要立继后，紫微星定然会直接告诉臣，而非暗示。”
李世民点头：“朕也是这么觉得的，毕竟立继后之事，朕从未有此打算……不过，你之前在朝上问了塑料大棚的事，是不是有什么隐情？难道紫微星在暗示朕这个？”
“这……”长孙湛心道不好，之前那位户部‘壮’侍郎刚刚找过他，李世民就问起塑料大棚的事，若是被他们知道了，到时候怕是要传出去长孙湛喜欢在背后告黑状的名声。
虽然这不算黑状，而是名正言顺的进谏，但对长孙湛的名声总归是有影响的。
于是长孙湛打算在这件事里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陛下，紫微星若是暗示，那自然是‘暗’示啊，臣也不知道啊！”
他一脸无辜的样子打动了李世民，皇帝点点头：“嗯，大概朕要好好思索一番了，明日该叫刘政会前来说几句话。”
不知道这位可怜的户部尚书刘政会知不知道底下人瞒报粮食产量的情况。
“所以陛下，要找人试试吗？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这千里传讯板就是完全可用的了！”长孙湛又建议道。
“嗯，不如，媚娘，你来试试吧？”李世民突然说道。
长孙湛：！！！！
媚娘？！
他这才注意到，李世民身后侍立着的并非普通宫女，而是一位面容姣好，衣着略显富贵的少女。
此时距武则天进宫也已六年，她也已经是二十岁的年纪，比长孙湛现在的身份还大上两岁，但看起来却还是亭亭少女的模样。
少女媚娘立刻垂首，轻轻道：“是，陛下。”
然后才袅袅婷婷地走过来，优雅地提起那根青石板上配套的毛笔，在上面写了一个字。
之后，她又朝李世民摇摇头，恭敬道：“回陛下，臣妾写不上。”
姿态温柔，丝毫没有一点女皇的影子。
长孙湛已经惊得心潮澎湃，只恨唐朝没有手机，不能立刻给李治发短信叫他快来。
“这……朕总不能让后宫的女眷都来尝试吧？”李世民皱着眉，随意朝武媚娘摆摆手，让她继续站到后面去了。
长孙湛这才又注意到，案几的一角摆着一只和殿上画风完全不一致的汤盅，大概这位武媚娘其实是来给李世民送补品的？但可惜，李世民沉迷工作无法自拔，甚至忘了让她回避大臣。
好在萧太医始终眼观鼻鼻观心低头数自己的脚尖，而武媚娘则更是全程没有抬头，唯有长孙湛敢在皇帝面前东张西望。
“陛下，要不还是按您说的，把晋王殿下叫来试试？”长孙湛问。
李世民微微一笑：“是太子殿下了，今天上朝，你不在，朕已经在朝堂上宣布立晋王为太子！如此一来，朕御驾亲征，太子也可在朝中监国！”
长孙湛顿时更为无语。
他真的很想揪着李世民的领子狠狠地问问对方，你到底为什么非得要御驾亲征！
但，长孙湛不能这么做，他开始思索，要不就直接告诉李世民，他御驾亲征的后果很严重，而且是紫微星说的！
长孙湛还在纠结的时候，李治很快赶到，而让长孙湛更惊喜的是，他的身后竟然还跟着晋阳公主！
这样，就不用长孙湛再特地找理由，让李世民特地召晋阳公主来了！
“儿臣拜见父皇，参见国师。”李治规规矩矩地行礼。
长孙湛也急忙回礼：“恭喜太子殿下！见过晋阳公主殿下！”
“国师不必如此客气，毕竟你早就恭喜过我了，不是么？”李治一笑。
长孙湛笑得意味深长，他知道，自己身后站着的就是李治未来的皇后，所以问题来了，他要怎么介绍两个人认识？
如果史书里记载得没错，大概李治是在贞观二十三年李世民生病的时候，为了给他侍疾，而和武媚娘暗生情愫，暗通款曲的。
现在，大概率两个人还不认识。
所以，长孙湛觉得，若是他介绍两个人认识的话，说不定系统还能奖励他个1000点之类的，因为他又推动了历史的进程，让李治和武媚娘提前认识了！
“朕就喜欢太子这随和的性格！”李世民笑道，之后又转向晋阳，“你怎么也来了？”
“儿臣今天去找九哥玩，好不容易等到他散朝，刚说了没两句话，父皇你又找他过来，我就想着，若是这里没外人，我便也跟来！”晋阳公主调皮地眨了眨眼，“你看，果然没外人！”
长孙湛的心跳又快又重，简直想要雀跃起来！
看！晋阳公主不拿他当外人的！
李世民又笑了：“怎么，现在拿国师和萧太医都不当外人了？”
“萧太医从小就给儿臣看病，都熟悉得很，国师舅舅嘛，父皇那么喜欢，自然也不是外人。”
长孙湛：“……”
舅舅？
喜悦感瞬间降低，长孙湛干脆闭了嘴不说话，只听李世民哈哈哈地笑个不停，然后道：“那是你长孙舅舅的儿子，你该叫他表哥，怎么又变舅舅了？”
“他之前是表哥，现在做了国师，身份贵重，自然变舅舅了。”晋阳公主很理直气壮地说，之后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哎？这是什么？一块石板？”
“嗯，你来试试。”李世民把那支笔塞进晋阳手里，“看看能不能在上面写出字来？”
“怎么可能，这毛笔又没沾墨水。”晋阳奇怪地说。
但李世民的声音却突然变得很惊喜：“你，你居然能写出来，国师，晋阳能写出来！”
长孙湛并不惊讶，毕竟这是他计划好的。
他只是被那句‘舅舅’雷得外焦里嫩，半天才缓过神来：“啊？陛下，写出来了？”
“写出来了！你快看看，你那边的石板上能不能看到？”李世民惊喜道。
长孙湛低头看向面前的石板，石板上一笔一划地出现了一个好看的字：‘国’，之后是‘师’，再之后是‘舅’……
“咳……臣能看到。”长孙湛面不改色。
“哈哈哈，好，好啊！真的好！晋阳啊，你想不想出宫？”李世民大笑三声，之后低头问自己的女儿。
长孙湛再次：“？？？”
什么鬼？
“陛下，就算不让臣做您的先锋军，至少，也要给臣一个陪您一起出征的机会吧？”长孙湛努力做出一脸委屈的样子。
就算李世民真的不想让他做先锋军，但正常的操作不应该是李世民御驾亲征带长孙湛一起去，让晋阳公主帮李治留守吗？
怎么就变成了带晋阳公主御驾亲征了？
“父皇？什么出征？”晋阳公主问。
“朕打算出征高句丽，让你九哥坐镇长安监国，国师辅佐。”李世民轻飘飘地说。
“父皇要去高句丽？我愿意去！”晋阳公主立刻点头，仿佛要出去玩似的雀跃，“儿臣在宫里憋了十四年啦，终于可以出宫去看看了！”
“陛下……”长孙湛痛心疾首，槽点太多，他已经无从劝诫了。
真想立刻就把魏征找来。
而晋阳公主又对长孙湛俏皮一笑：“国师表哥，用你的方法避开过敏原之后，我这么久一直都没发过病！再加上萧太医的药，我去高句丽，肯定没问题的！”
长孙湛的心情在激动和悲痛间来回转换，你倒是没问题，我有问题啊！
“陛下，殿下，战场危险，殿下身为女子……”
“可是国师大人亲口说，女子能顶半边天的？”李世民反问。
长孙湛：“……”
他这个辩论小能手第一次被人驳倒。
“还有啊，国师这火铳如此厉害，那朕自然要在战场上用一用的！”李世民又道。
之后，还不等长孙湛回答，一个宦官突然从殿外跑进来报：“陛下，丞贤殿的神物已经拉来了，请问是否抬到殿上来？”
“什么东西？”长孙湛回过头，起初他还没什么反应，后来才想起，丞贤殿就是他自己住的地方嘛。
而他昨天刚一进丞贤殿，就直接把袖子里，也就是仓库里的那门火炮，耍帅一般地掏出来，摆在了大殿的前院里。
“嗯，拉上来吧！”李世民一挥手。
长孙湛憋了一肚子的气顿时发到了那个宦官身上：“你知道我昨夜是住在丞贤殿的？”
“回，回大人，是的。”宦官回答。
长孙湛也认出这就是那个之前应了李世民的要求，去问长孙湛要不要住进宫来的那宦官，于是长孙湛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既然知道，昨天居然就什么都不拿给我，连晚膳都没有，还让我在地上打坐一夜，连个被子都不给我拿？”
李世民的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
由于那门炮太重，宦官们大概要抬上许久才能抬进来，于是长孙湛继续说道：“还是你觉得国师不是人，不需要吃饭和睡觉啊？那殿里连个蜡烛都没有，也就是我在和萧太医研究武器，没工夫找你们罢了！”
宦官吓得扑倒在地：“大人赎罪，陛下赎罪！”
“唉，陛下，也不怪他，是臣昨日没和他打招呼，来了之后也一直在和萧太医研究火铳，没顾得上那些。”长孙湛又为那宦官解释道。
毕竟他只是想把人骂一顿，动手都不想动，但若是李世民发现他的国师被他的宦官怠慢了，十有八九怕是要把人直接打死的。
长孙湛还不想做这种凶残的事情。
好在李世民没有做出诸如‘拖出去斩’之类无法挽回的事情，只是安慰：“国师辛苦了，朕昨日竟然也不知此事，只当那几声巨响是惊雷而已，这太监……”
“就罚他去丞贤殿负责收拾吧，收拾好了，臣今晚还要在那里住呢。”长孙湛说。
李世民微微一愣，之后点头道：“好，那就依国师的意思。”
只见那宦官吓得还以为自己要死了，趴在地上抖似筛糠，现在却又发现自己有了半条活路，急忙磕头谢恩，一副险些要哭的样子。
骂完了人，心情舒坦了些的长孙湛便又朝李世民道：“陛下，这宝物很重，宦官们不一定抬得动，臣亲自去吧。”
说着，他就走出殿外，直接远远地朝着那架火炮一挥手。
只见，被七八个宦官试图从地上缓慢抬起的火炮顿时嗖地一下消失了。
随后长孙湛又回到殿内，再一挥手。
火炮顿时出现在大殿的正中央。
这次，除了已经见过一次的萧太医，就连李世民都震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而高阳公主则更是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长孙湛特地瞥了瞥侍立在侧的武媚娘，她下意识捂住了嘴，大概是怕发出声音引起李世民的注意，之后被赶出去。
“陛下，献丑了。”长孙湛说。
“这，这是什么？”李世民震惊地瞪着那门火炮。
“陛下，此为火炮，它的原理和刚才臣为您讲解的火铳差不多，只不过，它能够打得更远。您还记得，之前在为太子殿下过生辰的时候，不小心烧到太极殿顶端的烟花吗？”
李世民震惊地点头：“记得，朕记得！那日上朝时你说过，要用一种不一样的烟花，去攻高句丽的城，朕还记得！”
“陛下，此物，就是可以攻高句丽城楼的火炮。”长孙湛沉声道，“此物虽然只有一件，但若是……”
长孙湛本想说这东西简直就是降维打击，高句丽绝对毫无还手之力，说不定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把高句丽全部拿下，就算攻不开他们的城门，吓也能把他们吓死了。
但李世民却异常激动地，再次打断了长孙湛：“有这等神物，朕定然要亲征高句丽！亲眼看着这神物攻平高句丽的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