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湛很想转身就走。
这天没法聊了。
但既然李世民非要去，那长孙湛也不会非得揪着皇上的逆鳞没完没了地戳，更何况李世民一走，李治监国……
宫里不就是李治和武媚娘的天下了吗！
虽然这俩人还不认识，但足够长孙湛想办法制造约会的机会了！
“国师大人真乃我大唐宝藏！”李世民感叹道，“国师，不如我们现在……”
眼看李世民是要提议去城郊看火铳效果，而武媚娘和李治还没有对上眼，长孙湛便又生一计，直接道：“对了陛下，臣还有一样宝贝，这是臣这几天刚刚研制出来的，想要献给陛下。”
说着，长孙湛就进了仓库，和系统打了个商量之后，便回来又是一挥袖子。
一套甲胄出现在他的手里。
“陛下，这是臣为行军新打造的甲胄。”长孙湛说着还一脸的痛心疾首，“陛下啊，臣不是不想让您出征高句丽，您看，臣把甲胄，火铳都准备好了，自然是希望陛下不费一兵一卒就大获全胜啊！”
这话的确让李世民很受用，他走下台阶，主动解释起要御驾亲征的原因：
“朕不是信不过国师，也不是信不过国师的武器。只是，从前朝起，高句丽就一直使边关不安，所以，朕发誓有生之年必要平定此处！这和国师，和大臣们的能力无关，只是朕的一块心病罢了。”
长孙湛叹口气。
他还能说什么？
“陛下定然能够出师大捷！”
李世民笑了笑，之后拿起长孙湛手里的甲胄，只轻轻一掂，脸色就变了：“这手感……”
“很结实，无法用箭刺穿，前后，重点部位，包括咽喉，都有防护。”长孙湛介绍道。
“而且，竟然如此之轻？”李世民难以置信，“这样的重量，岂不是宛若没穿甲胄？行军速度定然要快上不少啊！这也是一件神物！”
长孙湛点头：“没错，这是臣呕心沥血之作啊……不如，太子殿下试穿一下？”
李治从善如流，走过来试穿。
长孙湛很想叫一个人来服侍李治穿衣，然后就顺理成章地叫武媚娘，但，奈何甲胄太轻便，压根不需要多繁琐的步骤就已经穿好了。
“怎么样，够不够英武？”长孙湛问。
李世民一直都在满意地上下打量李治身上的甲胄，听闻此话才笑着看了长孙湛一眼：“怎么，甲胄就只剩下英武这一个作用了？”
“我想，表哥的意思大概是，甲胄定然结实得很，所以，现在只需要修改是否英武就好了？”李治替长孙湛解释。
“没错，结实肯定是绝对结实的啊！”长孙湛说。
“噢？就那么有信心？把朕的佩刀拿过来！”李世民一挥手。
之后，全程假装自己是一坨空气的武媚娘就麻利地从李世民的案几上拿了一把短刀，快步走过来，双手奉上。
长孙湛的心跳再次加快，武媚娘此刻肯定是注意到李治了，而李治有没有注意到武媚娘呢？
他知道这丫头肯定会想方设法让李治记住她的，但，那是在贞观二十三年，也就是六年之后的事情。李世民病重，即将驾崩，作为后妃的武媚娘要么出家要么陪葬，所以才不得不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去赌。
但现在，一个年富力强的皇帝自然要比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坐稳的太子更有投资价值，如果能给皇帝诞下一儿半女，自己的后半生有了着落，就更不见得会去主动兜搭别人了。
所以，长孙湛还真的有点慌张。
“晋阳，你来试！”李世民接过短刀，拿住刀刃，用刀柄对准晋阳公主，“去刺你九哥！”
“陛下！”长孙湛吓了一跳，“总得让殿下把甲胄脱下来再试吧？”
“怎么，你在边关打仗的时候，甲胄替你去？”李世民眉毛一竖。
“那让臣来穿。”长孙湛又说。
李世民这次居然狡黠一笑：“朕就知道，你把太子的命，看得比自己重！所以，若是太子受伤，你定然会更加在意这件甲胄结不结实了！”
长孙湛：“……”
他还真的没把太子的命看得比自己重。
而且这甲胄结不结实……还真的不关他的事，都是系统出品的。
但长孙湛也不相信晋阳公主会对李治下狠手，所以他只得默不作声地立在一旁，并给了萧太医一个眼神。
如果一会儿出了什么事，你记得去急救哦。
晋阳公主接过短刀，居然挽了个华丽丽的剑花，然后又熟练地耍了几个剑招，之后才……一刀，轻轻划过甲胄上最为牢固的部分。
“看，丝毫没坏。”晋阳公主说。
“怎么，你没吃饭？”李世民故作生气。
“哼，儿臣吃得多着呢！”晋阳公主又是一套连起来的剑花，这次终于用了点力……稍微使劲，划了另外一处比较牢固的地方。
李世民这次哼了一声：“你这不是不舍得对你九哥下手，而是信不过国师。媚娘，你来！”
说着，李世民就拿过晋阳公主手里的短刀，朝武媚娘递了过来。
这下就连全程都是淡然且温柔的武媚娘都傻了，于是长孙湛便主动上前一步，伸手接过短刀：“陛下，若说谁最信任国师，自然是臣自己啊！”
说着，就朝李治的腹部用力一刺！
甲胄毫发未损，短刀倒是啪地一声，掉了一个茬。
“陛下，不管是谁，他都不敢向太子殿下下手不是？”长孙湛替武媚娘解围，“您不能因为太信任臣，就让别人为难嘛！”
但，李世民已经没注意到长孙湛在说什么了，他惊奇地看着短刀的断茬，以及毫发无损的甲胄：“神物，神物！此乃神物啊！”
长孙湛忙道：“陛下过奖，过奖……”
李世民已经又在把李治当靶子，在甲胄上戳来刺去。果然是亲爹，没有危险的时候，亲爹就是最大的危险。
“试没试过，在射箭的时候看看它的效果？能不能防住一箭之力？”李世民又问。
毕竟如果出征高句丽，大多数都是攻城战，是要防城楼上的暗箭的。
“陛下，这个倒还没试过，不过陛下不会打算现在试吧？”长孙湛有点慌。
“无妨，这个之后再试，也可。”李世民笑着说。
“啊，若是陛下打算呆会儿去城郊试的话，那就正好可以找个稻草人穿上甲胄当靶子。”长孙湛一边说，一边着急地上手去解李治身上的甲胄。
万一李世民还让李治当靶子，那怕是惨了。
但李世民却笑笑：“无妨，不过朕觉得，咱们也不用去城郊了，今天国师露这一手，朕倒是放心得很啊！直接明日让大臣们直接到城郊靶场开朝会，咱们一起去欣赏国师武器的风姿好了！”
长孙湛一愣，这就……不去了？
他已经想好了好几种办法，劝李世民把武媚娘也带上，然后马受惊，李治英雄救美……
“陛，陛下，这有点仓促吧？”长孙湛努力思索，“若是臣在众臣面前丢脸了，这可如何是好，岂不是难为了陛下为臣担保？”
“无妨，你先准备好之后，自己确保无事，自然不会在众臣面前丢脸。”李世民很和蔼地说，很明显是对长孙湛十足十的信任。
长孙湛只得答应下来：“那臣遵旨。”
李世民终于心满意足地放长孙湛离开，一圈人围着长孙湛，目不转睛地观察了他是如何将炮收回袖子里的。
“国师，那天在太子生辰宴席上表演的，真的是民间把戏，还是你的……紫微星之力？”李世民突然问。
长孙湛不假思索：“回陛下，自然是真正的民间把戏，臣说不骗人，就不骗人。”
反正魔术是他通过仓库里的教程凭本事自己学会的！那怎么能算紫微星之力呢？
“有时间，给朕再表演一次。”李世民说。
长孙湛刚要说现在就有时间，李世民就摆摆手：“朕的折子要看不完了，出征高句丽，还得做很多准备呢，你们先回吧。”
众人纷纷告退，长孙湛只得也跟着躬身下拜，之后道：“陛下，出征高句丽路途遥远，不管武器多好，最主要的还是咱们的后勤要到位啊。”
简直就是明示李世民要去查一查粮仓了！
李世民点头：“嗯，朕知道，此事国师不必担心，朕有经验。”
一行人这才离开，武媚娘又变得像是即将消失在空气中的隐形人一般，侍立在李世民身后不动了。
李治走在宫道中央，身侧是晋阳公主，长孙湛和萧太医分别跟在他们身后，李治侧过头，先开口道：“你们都打算去哪儿？”
“我和萧太医打算继续回丞贤殿研究火炮。”长孙湛说。
于是李治转向萧太医：“从安，我有点头痛。”
“啊？”萧太医似乎已经沉浸在对火药的研究里，忘记自己还是个太医了，他有些慌乱地抓起李治的脉，“有多疼？”
“刚才在殿上就开始了，昏昏沉沉的，也看不清眼前东西。不过现在出来之后好了点，你上次拿的那个药，太医署还有没有？”
“有，我特地捏了丸子……”
萧太医还没说完，李治的眼神似乎就变了：“我怎么记得你早就把所有的丸子都拿给我了？只剩下没熬的草药吧？”
萧太医一拍脑门：“哦对对对！的确是这样，那殿下，我先去熬药了，国师，我晚点再来找你啊！”
说完，连礼都忘了行，一溜烟地跑了。
长孙湛：“……”
李治倒是还很严肃地捂了捂额头：“咱们是去你的丞贤殿，还是回我住的地方？父皇刚宣布储君，东宫还未收拾。”
长孙湛深沉地看着李治：“殿下，你想和微臣单独说话，那就直说好了啊，至于拐这么大弯，还要说自己头疼？”
晋阳公主‘噗嗤’一声，直接笑出了声。
李治却没说话，也没纠正长孙湛叫他‘殿下’而非‘表弟’，只是径自朝长孙湛的丞贤殿走去。
之前被长孙湛斥责的宦官果然动作麻利，片刻的工夫长孙湛差点都没认出来这是他昨天来过的地方。
地上的石子已经收拾干净了，墙上火铳打进去的石头也都被清理出去，甚至还有两个宫人在那里补漆。
而大殿上灯火通明，一尘不染，油灯全都点好了，大白天也把殿内照得亮亮堂堂。
见到长孙湛和李治进来，一干宫人立刻拜倒在地：“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公主殿下！拜见国师大人！”
“嗯，都起来吧。”
李治顿时变身儒雅随和状，叫起之后又道：“都在殿外候着，不要进来。”
弄得长孙湛更是一头雾水。
难道李治真的看上了武媚娘，要让长孙湛想办法，把父皇的妃子弄到手？
晋阳公主很随和地搬了个小马扎，坐到了殿外，开始假意训斥宫里人：“你们都是怎么干活的？那屋檐上还有好多灰呢，去擦干净！”
关上两层殿门，李治还在大殿内走了一圈，确保每扇窗下都没人听墙角，刚刚被摆上的屏风后也没有人，甚至连花瓶都掀开看了看。
长孙湛无语地站在那里等着。
直到李治都检查了个遍，之后才转向长孙湛：“你都知道些什么？”
“什么？”长孙湛更是摸不着头脑，“殿下指哪方面的？”
“我。”李治言简意赅。
“啊？您？我知道的……很多，却也不多……”长孙湛还是没懂。
李治的表情变了变：“你今天在殿上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举动？帮陛下的妃子解围，不让她刺你？”长孙湛心道果然，他拿出甲胄并且让李治试穿这招，还是有用的！
不过还是要感激李世民这个神助攻，不然，他还要强行把话题扯到‘穿甲胄帅不帅’，然后让殿内的晋阳公主和武媚娘分别点评了。
但李治却直接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和媚娘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