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好想一个人……”江言轻轻道,声音微不可闻,“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阿嚏!!”
楚辞重重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心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着了风寒。
绛洲的春天要比云开城冷得多,他连忙裹紧了身上的外袍。
这几天,程千都陷在痛失儿子和弟子的悲伤中走不出。楚辞从他断断续续的哀叹中,才明白了陈允若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千年轻时,曾在临溪遇一女子,与她一见钟情,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他不得不回到云开城,在离开当晚,他喝醉了酒,和那女子缠绵了一晚,但又不得不离开,他承诺等事情忙完后就去找她,结果后来临溪发生瘟疫,波及四方,一年后他回去找那女子,却不能寻到,但他从未放弃,最终还是找到她,还得知那女子当年有了他的骨肉,但那女子因是独自抚养孩子,受尽白眼,身染重病,临死前将儿子托付给程千。
程千因觉得有愧于他们母子,觉得自己配不上当陈允若的父亲,便收他为弟子,放在承宇阁细心抚养。
却不曾知会发生如此变故。
楚辞知道父子成仇程千定不好受,只得暂代他处理承宇阁的各项事务,让张阳明帮他看着云开城,有事用玄青鸟传信。
“秦越,你进来。”楚辞探出窗户喊道,“这几日派人到洪泽山附近看看,有没有江言的消息。”
“是。”
秦越出去后,楚辞越发感觉心头像压着一块石头一般,闷闷地不舒服。
江言给他传了那么多消息,陈允若与盘罗天都的合作绝对是不可能的,谢冥不会怀疑到他吗?但看江言一脸淡然的样子,应是有对策的。
想到这,楚辞微微松了一口气,揉了揉发疼的额角,趴在桌上看着那烧焦的竹哨,用指尖轻轻戳着。
他忽然觉得如果有机会自己一定也要这样戳戳江言的脸,看看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无奈?生气?发怒?还是要拿刀子来戳他?
想到这,不禁就笑出了声。
天气逐渐转暖,江言的伤也好了许多,但还是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喜欢怔愣着发呆,谢冥就让他住到了内殿,日日看着他,有时派人到集市上买些稀奇玩意儿拿来给江言解闷。
江言来者不拒,不拒绝,但也不在意,任由谢冥摆弄。
谢冥笑道:“你这么听话,我倒有些不习惯了。”
又轻轻捏过江言的下巴,让他面朝着自己,“江湖险恶,向来是弱肉强食,你年岁尚小,以前不懂也就算了,以后可要想着点,过刚易折,有时学会低头,别太跟自己过不去。”
江言不看他,也不说话,听他又接着说道:“我会护你一辈子的,只要你听话,别惹我生气就好了。”
江言轻吁一口气,看向窗外,轻轻道:“教主,四月到了,梨花盛开了。”
谢冥愣了愣,想起那梨花树下舞剑的白衣少年,眼里不禁溢满了笑,“想来清音门的梨花也开了满树了,你也数年未归了,想回去看看吗?”
江言看着窗外的春色,愣怔地点点头。
谢冥大喜,抱了江言就走了出去,与他共骑一匹马,向清音门驰去。
只是他们走后不久,一人也骑了马,从另一条路驰骋而去。
清晨微露深重,空气中还悬着迷迷蒙蒙的雾气,更衬得江言露在外面的一截脖颈白得晶莹剔透,玉一样的耳朵微微透着天光,像镀了一层银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