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早晨还有些风凉,谢冥怕跑马风寒,拿外袍裹在江言身上。
清音门就在盘罗天都地界内,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他们就来到了清音门旧址。
自从三年前陆清死后,清音门并入盘罗天都,原来的清音门住址就荒废了,人走楼空,此处已是破败不堪,门锁也生锈了,轻轻一推就断了,院中落叶遍地,杂草丛生,屋檐墙角蛛网遍布,唯有那院中的一棵梨花树开得茂盛,一朵朵纯白花瓣簇拥着,洁白无瑕。
一树梨花十里香,半城烟雨半城荒。
满树的纯白梨花看着十分令人惬意,江言恍惚地看向那满树白色,却只觉得刺得双眼生疼。
那年的梨花也是开得这么好,却终是应了那个“离”字。
他犹记得当年他是极喜欢在院中练剑的,院中种有一棵梨花树,陆清曾说过,这是他心爱之人亲手种下的。
那日,也是阳春四月,梨花开得正好,他在庭院中练剑,廊下忽然走出一人,遥遥地看着他。
江言终是脸皮薄,被人盯着总觉得别扭,便准备收了剑,去跟那人打声招呼,但还未等他收势,那人却快步走了过来。
“你这一式不是这样的,来,把手给我,我教你。”说着便握住江言执剑的手,舞起招式。
江言也未想太多,见那人年龄也就二十来岁,想来应是父亲请来清音门的客人,便跟着他学起剑法。
那人使剑极有自己风格,变化多端,剑式转变灵活之至,虽出人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变化多端却不离其中。
许多江言不懂的招式,经他这样贴身指教,茅塞顿开,如醍醐灌顶。
一招舞完,那人似乎还未反应过来,仍握着江言的手,江言有些疑惑,微微挣了挣。
“哥哥?”
那人如梦初醒般松开他的手,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刚刚出神了。”
江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如月牙般,说道:“哥哥刚刚教我舞剑,应该是我向你道谢的,何来你向我致歉一说?”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在这里舞剑?”那人问他。
江言只觉得眼前的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炽热,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正要答话,忽然听见廊下传来义父的声音。
“言儿,休的无礼!”
陆清走上前来,有意无意地挡在江言与那人之间,抬手行礼。
“不知教主亲临我清音门,在下有失远迎,还望教主恕罪。”接着又转头对江言呵斥:“还不快向教主行礼!”
江言愣了愣,陆清从没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对他说过话,同时也惊讶于眼前这个年轻的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盘罗天都教主谢冥,一时竟怔在原地,动也不动。
那人似乎看出来了,哈哈笑道:“无须多礼。”接着又看向江言,“陆掌门,不向我介绍一下你们这位漂亮的小公子是谁吗?”
江言一听是在夸自己,脸不由得一下就红了,连忙作了一揖,“!蒙教主谬赞,在下清音门江言,是义父收养的义子。”
见谢冥直勾勾地盯着江言,陆清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回头对江言道:“言儿,你去给教主端些茶水来。”
“是。”江言告辞后,就转身离开庭院。
谢冥仍盯着他的背影,对陆清道:“你这义子收得真好,挺可爱的,不如赠与我如何?”
陆清眼皮一跳,连忙跪下,“教主,在下就这一个义子,也是未来清音门的继承者,您若是要了去,便没人能接在下的任了,还请教主高台贵手,可怜可怜在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