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负得可是两个人的重量,你两手空空,当然走得快。”楚辞忍不住抱怨,“秦越太重了,回去一定要让他少吃点。”
“我不帮你拿剑了吗?”江言回道。
“那真是谢谢你,”楚辞心里仍想着喝茶的事,忍不住问道:“要不等回去后我请你喝茶?”
“嗯?”江言看着楚辞,眉头微动。
楚辞想着他也会拒绝,就打算说些什么把这个尴尬的话题盖过去,“我开……”
“好。”江言泠然的声音响起,楚辞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确定确实是他说的,心中欢喜不已,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那要等到你有命回去。”江言补充一句。
“那肯定,我楚忆安说一不二,一诺千金,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绝没有食言的时候,我就算爬也爬回去给你泡茶。”楚辞油嘴滑舌,见着江言说得就更溜了。
他就喜欢看江言那冰冷的脸上露出些无可奈何的表情来,就觉得舒畅。
“爬回去的就不是人了,我可没有和鬼一起喝茶的癖好,瘆得慌。”江言边走边说。
“你怕鬼?”
“我怕你多话。”江言一脸无奈。
楚辞笑起来,忍不住问:“你会笑吗?”
江言忽然把剑横在他眼前,“再多话,自己拿。”
楚辞立刻乖乖闭上了嘴。
没了人声,一路上就只有风吹树叶哗哗作响。
楚辞正想着其他人会在哪里,总不能一直这么漫无目的地寻找,就听江言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你这剑是把好剑,叫什么名字?”
“赤霄,我父亲传给我的。”楚辞答道。
这把赤霄剑是出自铸剑大师高可所铸,本是老城主的佩剑,后来楚辞用得顺手,老城主就给了楚辞。
“你用剑吗?”
“以前用,后来就不用了。”江言走在楚辞前面,看不到表情,却莫名觉得他的语气有种说不出的悲伤。
楚辞正想再问,背上的人忽然动了动,醒了。
“你可醒了,累死我了。”楚辞立刻把他放了下来,揉着酸楚的肩膀,“以后给我少吃点。”
秦越刚醒,还迷迷糊糊的,喃喃地说:“阿楠,别闹,哥哥再睡会……”
楚辞揪住他的耳朵,“谁是你妹妹,快醒醒。”
秦越疼得一激灵,“城,城主……怎么是你,我不是跟阿楠在一起吗……”
阿楠是秦越的妹妹,小时候走散了,一直没能找到。
楚辞心中有些酸楚,还是解释道:“刚刚那是因为瘴毒而产生的梦魇,要不是江言的药,你估计就醒不来了。”
秦越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阿楠真的回来了……”又对江言抱拳:“多谢江公子。”
“不必。你们要说什么回去再说,这林中危险重重,不宜久留。”江言道。
“可我们要去哪找他们?这林中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楚辞问道。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尖叫,江言和楚辞对视一眼,“是风迎!”
只见风迎飞快跑来,看见他们大喜,却又喊道:“楚城主你们快跑,后面有好多毒虫!!”
话音刚落,从密林中铺天盖地地飞出一大群黑色的像马蜂一般的毒虫,远远望去像黑色的云一样,眼看就要包裹住风迎,江言忽然使了轻功,几十丈距离瞬间消失在脚下,迎着那一群毒虫,用楚辞的赤霄剑在腕上掠过,锋利的剑刃携带着血液在四周飞散,那些毒虫竟十分害怕他的血,四散逃离,躲入旁边密林中,那黑色的云竟然顷刻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辞看得目瞪口呆,什么血这么厉害,连毒虫也如此害怕?
江言稳稳落在地上,楚辞和秦越赶紧追了过去。
“你的剑不错。”江言将剑归入剑鞘,递给楚辞。
“你的伤,要赶紧包扎。”楚辞拉过江言的手,江言微微缩了一下,被楚辞又拉了回来,“别动,我帮你包扎。”说着拿出金疮药撒在伤口上。
手腕上的伤口很深,在江言白净的腕上显得十分狰狞,素净的袖子被血染红了,楚辞从袖子上扯下一条布,认认真真包扎着伤口。
江言的声音有些茫然:“我以为你会先问我,我的血为什么能……”
“流血了就得赶紧包扎,不然容易感染,我没那么多十万个为什么。”楚辞打断他, “你的血虽然对毒虫有奇效,但这毕竟对自身伤害大,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法子,不到危机关头就不要再用了。”
“这点血没事。”江言说道。
“你不疼吗?对自己太狠了,这么深的伤口,看着我都疼,”楚辞剜他一眼,“我的包扎手法没你好,不过也凑合,记得不要沾水。”
“没有,你包扎得挺好。”江言轻轻说道。
风迎一直站在旁边,并没有说话,不过也不是她不想说,是觉得这两人的气氛莫名地有些奇怪,但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和秦越一样眼观鼻鼻观心,在楚辞包扎完后,才插了话:“多谢小兄弟相救,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我以后也好报恩。”
却见江言淡淡看了她一眼,“清音门,江言。”
风迎“哦”了一声,“原来是江公子,幸会幸会,在下风灵谷风迎……”但她又猛然想起清音门不是异教吗?江言不是盘罗天都右护/法吗?一时大惊失色:“你是异教的人!?”
“怎么?被异教的人救了很不齿?”江言冷笑道。
风迎其实对正教和异教之分本来就不太在意,人家既然救了自己,不管怎样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不不,这怎么可能,你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大恩不言谢,以后定当涌泉相报。”风迎对江言抱拳。
“报恩就不必了,只要别背后给我捅刀子就行。”江言道。
“那是自然!”风迎也不计较江言语气呛人,爽快地答应,她本就是江湖儿女,和风羽烟一样,性情豪爽,没有丝毫闺秀小姐的娇作,但年龄尚小,没有老一辈的城府算计。
“你们看到其他人了吗?我一醒来就只剩我一个人了,师父也不见了。”风迎道。
“我们也没见到。”楚辞答道,“我也中了瘴毒,入了梦魇,醒了身边就只剩秦越了,后来又碰见了江言。”
“那瘴毒似乎只能带中毒者进一次梦魇,一旦破了,就不会再进入了,但内力会被阻滞。”风迎说道。
“给你,这是瘴毒的解药。”江言也给了她一粒药丸。
“多谢。”风迎服下。接着说:“大家应该去了不同的地方,我们若是要去一个个找估计不太可能,不如就先去寻找独活草,这才是我们最要紧的事。”
“我觉得风姑娘说得有理。”秦越插嘴。
楚辞看了江言一眼,见他没反对,就说:“那我们就先去寻找独活草。”
但这林中四处危机,草木皆兵,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再遇到什么毒虫雾瘴,搅得人心惶惶。
越往深处走,森林愈发茂密,颇有遮天蔽日的势头,没了天光,林中也显得格外凄清。
风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嘟囔道:“猛然就变冷了……”
“风姑娘冷了?”秦越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袍不由分说就给风迎披上,“披上会暖和一些。”
风迎没好拒绝,于是道了谢,裹紧了衣袍。
他们这一耽搁,难免落下楚辞和江言一大截,楚辞有本有意等他们,但见江言走到了前面,谢想想还是快步追上江言。
“你怎么走这么走这么快?”楚辞问道。
“前面有间房子。”江言示意楚辞看向不远处的一间木屋。
楚辞抬眼看去,彻底惊住了,那木屋的样子和他梦境中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去看看。”江言说着就要向那处走去。
“不能进去!”楚辞猛然拉住江言的手,拽住他。
江言如惊醒般回头,“为什么?”
楚辞正想解释,但又不能告诉江言自己梦境中的人是他,最后只得吐出几个字:“:那座房子我在梦境中也见过,里面挺危险的。”
“那就在外面看看。”江言的目光落在被楚辞拉着些的手上,楚辞这才放开手。
“不好意思……”
江言摇摇头,示意他别介意。
后面那两人也发现了前面那房子,竟然十分惊喜,飞快向那房子跑去,就像那房子里有什么格外吸引他们的东西一般,不等楚辞阻拦,直接推开木栅栏走了进去。
“这下,都进去看看吧。”江言回头看了楚辞一眼,也跟着走进去。
“这里竟然有一间木屋?”风迎边走边说,四处瞧着。
“大家都小心些,不要进房子里面。”楚辞话音刚落,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从门口望向里面,却没有人。
“也许是你进梦魇时恰巧来到这个地方,所以就将此处当作梦境了。”江言道。
“也许是吧……”不论怎么说,楚辞都对这个地方有些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