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废话又有什么用。”米朵声音软糯，责备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但有种撒娇的味道。
两只小脚垂着，前后摇晃。
李一凡咬着唇，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狭眸从未有过的坚定，扬起头，正声道，“如果老大有什么事，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换老大的！”
“混账！”
李老爷子低吼着，再生气，地上跪着的1也是亲孙子，也是他李家的一代单传，怎么眼睁睁看着他做混事。
拐杖用力敲着金丝楠的地面，眸底满是担忧。
“爷爷，我做错的事，就该我一个人承担！”李一凡倔强的反驳着，望着苍老的爷爷，心底说不出的愧疚。
是他的疏忽才会让老大这般模样。
米朵单手托着腮，懒洋洋睨着爷孙俩互相争来争去，无聊的跳下椅子，整整有些褶皱的上衣，水汪汪的大眼睛眨眨，“你们爷孙慢慢争，我要去看主人了。”
小奶音透着几分不耐。
两条小短腿迈门槛都有些吃力，却又敛着几分小朋友该有的软萌。
“我也去！”
李一凡吃力的从地板上爬起来，两条腿哆哆嗦嗦的站起身，麻木的一点知觉也没有，双手吃力的抱着腿一步步往门口挪动。
李老爷子冷哼一声，没有阻拦。
他伺候主人一辈子了，从未没有见过主人的病情这么严重过，这个让主人如此疯狂的女人到底是谁？
想到这，拿起桌面的手机，拨通了助理的号码，通话没有等待便接通。
“老爷子，您有什么吩咐？”
听筒里传来助理恭敬的声音。
李老爷子慢条斯理的喝口茶水，幽幽道，“查一查白湫璃，我要她所有资料。”
说完，便挂断电话。
望着门口，混浊的双眼倏然老泪纵横，手捂着脸失声痛哭，主人如果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又有什么颜面下去见列祖列宗，又该怎么交代？
夜色中，虫声在寂静的院子里叫的清脆。
墨卿洲房间的门外，两道身影的目光同时落在那张脸色惨白的脸上，眸光凝重。
李一凡以为还像老样子准确无误的把针扎进熟悉再也不能熟悉的位置，老大就会安然无恙。
可当将针扎进布满伤痕的后背时，老大并没有像漾起那般恢复。
他知道，老大的病情加重了。
米朵与他并排站着，软糯的小手拽拽他的衣角，豆大的眼泪顺着澈眸滑落，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心疼，仰起头，“李一凡，老大是不是真的要沉睡了？”
李一凡摇摇头。
“那还会醒来吗？”她抿着嘴，像是极力忍住不哭，眼泪却不停的往下掉，长长的睫毛挂满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
终究还是孩童。
李一凡摇摇头，如果老大真的爱白湫璃爱到骨髓，他绝对不会就这样一睡不起，错过心上人。
房间里昏黄的灯光摇曳，就连灯，墨卿洲也保留了最古老的蜡烛，微风吹过，倒影飘动着。
“小璃……”
微弱的呼声从房间传来，门口的两人像是做梦一般不敢相信的互相对视一眼，随即疯一般冲进房间，一大一小的身影趴在床榻旁，喜极而泣。
“老大！”
“主人。”
苍白的俊脸上，眼皮微微抬起，虚弱疲惫的眸光扫过两人的脸，眸底不着痕迹的闪过失落，“你们在这做什么？”
“主人，你要吓死我了！”米朵吃力的爬上床，压在他身上，两只小手紧紧搂着墨卿洲的脖子，喜极而泣的趴在肩膀，哭的大声。
墨卿洲皱皱眉，瞥眼李一凡，他也是一副哭丧的表情，红着眼圈，马上洪水决堤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双手支撑的床，吃力的坐起来，“死不了，放心吧。”
他现在能死也不会死，至少要陪白湫璃走完这一生。
米朵布满的撅着嘴，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紧紧搂着的墨卿洲的腰，小脸在胸口左右蹭着。
“老大刚醒，你老实点！”李一凡伸手抓着米朵的领子，将她提起来，不顾小家伙乱扑腾的手脚，放在地上。
望着老大的模样，他支支吾吾的，“老大，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不该带你找白小姐。”
“你还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能让老大再见那个女人！”米朵双手叉着腰，俨然一副李老爷子的翻版，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不带差的。
“可是……”
“没有可是，米朵说的没错，主人必须与白小姐断绝所有联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李老爷子不知道何时站在门口的，缓缓走进房间，脸色也愈发严肃，比刚才墨卿洲昏迷时状态，更加阴翳。
他打断了孙子的话，满是担忧的望着床上的主人，双手扶着拐杖，双膝缓缓跪下来。
“爷爷……”
李一凡不知道爷爷为什么如此这般，望着苍老的脸，心都快揪在一起。
“跪下。”
李老爷子声音颤抖，歇斯底里的低吼着。
李一凡微微一怔，对上爷爷不容置喙的双眼，到嘴的话硬生生吞回去，走到老爷子身旁，同他一并跪在地上。
米朵知道老爷子的表情代表了什么，走过去，与爷孙俩并排跪着，澈眸凝着靠着床的凛冽面孔，暗暗腹诽着，老爷子这是要逼宫么？
“主人，这次无论是为白小姐，还是您自己，都不能再见她。”
李老爷子话让墨卿洲很不爽，凌冽的目光俯睨着，苍白的指尖拿起桌子上的香烟，衔在唇边，并没有急着点燃，“呵呵。”
他低笑出声，那声音就像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而餍足的猛兽一般，喑哑而危险，但是偏偏又是一种极其华丽的声线。
光是听声音，就足以震慑在场的其他三人。
指节分明的手指拿起打火机，不紧不慢斜睨一眼，银色火机在指尖轻轻转动着，“规矩你又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