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春夜嘀嗒的细雨声,茹姝睡了很踏实的一觉。
她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以前孤儿院门前的桃树开花了,白粉的花朵密密地压在枝头上簇成花团。
她最喜欢在春天里站在桃树下,一阵春风掠过,总要有那么几朵随风落下,她就伸着手去接,然后再扬手全部朝着枝头又扔上去。
只可惜那时候的她小小的个头根本撒不到树上去,然后就会因为撒了一地的花瓣而被阿姨骂一顿。
后来她才知道她的确是给前来清扫院落的志愿者们带去了不少麻烦,可那些志愿者们从来都没有说过她,好像有几次还笑眯眯地陪她一起散花。
她就是站在一树桃花下,被养父母领了回去。
第二天在班车上,茹姝看到公园人工湖旁载着的柳树都已经抽了芽,嫩绿色的刚刚露出小小一角,顺着柳枝儿垂在在春风中。
下了车,穿过医院的花园里她发现,一些花儿早已悄悄在枝头绽放了。
红桃和粉樱交相呼应着。有几棵桃花树的枝儿被搭在了一起,竟缠绕着彼此交融生长。
春天,真的来了!
这一个多月,医护人员一批批的前来援助。
后来这个地方是一个南方的省份负责,他们的老乡也是千里迢迢赶来,给医护人员带去了地道家乡味儿,茹姝他们第一批来的也跟着一起尝了鲜。
医护人员越来越多,确诊病例和疑似病例越来越少,出院人数一天比一天多。
商尚也挺了过来,在重症没住上几天就转危为安,完全康复出院又经过隔离观察后,重新回到了岗位接着投入战斗。
患者们的心态也越来越好,病房里再没有愁云惨淡,都在相互鼓励乐观面对,偶尔还传来欢声笑语的,聊得好不热闹。
“好了好了,该熄灯休息了。牌都收一收,适当娱乐就好。”
“诶哟,茹大夫诶,啥时候有陪我们摸两把咯。”
“阿姨们可放过我吧,我不会。”
每次快到熄灯的时候, 病房的阿姨们们总要逗一逗茹姝才睡,“茹大夫性格这么好,又年轻,找对象了没啊?我有个侄子啊……”
对面床的阿姨打断病友的话,“咦,你那侄子我知道,和我儿子一个工作单位的。我儿子比你侄子大两岁更着急。”又转头来文茹姝,“茹大夫,考虑考虑我儿子咯。”
“阿姨们,真的该睡了。”茹姝无奈地笑了笑,“这事儿现在我还不考虑,阿姨们快睡吧!”
茹姝熄了灯,出了病房。
现在是不能考虑找对象的事儿,家里那位还没解决掉呢!
这玩味儿的想法使得她乐出了声。
跟着她一班的护士打趣,“茹医生,你可是有家室的人,别想太多。有好的给姐妹留着。”
“回去离婚协议一签,我就是自由身了。”
茹姝回了一句,可护士姐姐却只当是玩笑话。
人手多了,工作强度会小一些,也能回酒店完完整整睡个好觉了。
柳叶褪去了嫩青又绿了几分,樱花绽放地更密了些。
茹姝走在花树下,几多樱花随着春风飘了下来。
她抬头,一片片嫩粉色的小花海缀在天幕。
真美啊,她想,明年一定要再来一趟好好将花赏。
茹姝伸手接到了一朵,拿纸巾包好,放在了口袋中。
彼时工作了很久的勒靳一个月来头一次回到了家中,院子里种的白玉兰早已飘香,有些已经想要败了。
他记得,茹姝当年来他家的时候也是个春天,玉兰开得正好。
她路过玉兰树是时停下了脚步赞叹。
正巧一朵花轻轻落下,缀在了她发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