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完架第二天,一下班茹姝就开车回去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除了书,其他的倒是不多,两个大30寸行李箱外加一个箱子就收拾完了。
她昨晚挂电话后仔仔细细的想了想,唯一欠他一点可能就是住的房子是他买的。下次医院分房她也应该抓紧时间排号。
现在就是住医院宿舍她都不会回去寄人篱下了。
勒靳对于昨晚的事情有些愧疚,于是难得推了应酬早早回去。路上专程去取白天订的一个茹姝最喜欢的布朗宁蛋糕。
谁知一回去,看到的是卧室里、厨房里少了一小半东西,书房的书柜上还留了一张便利贴:
择日来取书。
茹姝就这么一声不吭的搬家了。
勒靳看着空空如也的梳妆台,一时间火气也上来了。他推了应酬又跑了那么远取蛋糕,想着做低伏小认个错完事儿。
谁知道就是拌两句嘴的事儿,茹姝这么大脾气还搬家。
当年谈恋爱那段温柔、有趣带着点神秘感,谁知结了婚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仅理都不理他,还一点就炸。
他也不想奉陪了。
勒靳把手里提着的蛋糕摔个稀巴烂。
于是两人就开始了分居生活,除了必要不得不应付的场合,两人是不会见面的。
分居前半年两人都还在气头上,就算是应付长辈两人一见面不免带着几分火气吵嘴。
可后来随着时间的冲刷,年纪的增长,火气渐渐平了。
勒靳的事业越做越大,茹姝在科研、临床和教学上也不断进步着,两个人有更多的事情忙着,谁也不再在意生活里的小矛盾了,倒是慢慢能平和的说上几句话。
茹姝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乐得清闲,盘算着分居一段时日正好有适当的理由去离婚。她准备净身出户,两人一没孩子二没财产纠纷,签个字一离婚,皆大欢喜。
不过分居未满两年就遇到了疫情。
茹姝知道这一趟上前线可能是有危险的,是时候放勒靳自由了,也算是放两个人自由吧。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放手多好了,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
思绪回到电话里那断断续续的哽咽声。
茹姝轻叹了一口气,她是真的不愿意看到勒靳现在这个样子。
“勒靳,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
“可是你那时候有多疼,身边也没有一个照顾的人……你总是这样自己扛着……后来我又对你这么混蛋。你对我发的那一次脾气我还记得……”勒靳沉默了几秒,
“现在想想我真的……我让你回去应付妈说让你生孩子的话,不是往你伤口上再撒盐吗?我可不是个混蛋吗?我能说出那么不负责任的话,现在我他妈都鄙视当时的自己。”
“勒靳,有人照顾的。那时候楚楚和商尚,还有其他同事们和护工都挺照顾我的。我没告诉你,那段我脾气也大,很多事情也不理智。”
茹姝渐渐小声,不知是问勒靳还是问自己,“现在想想,那些事情算什么啊?在生死面前,算什么呢?”
前两天治愈出院的那对儿夫妻,当年亲戚介绍相亲认识的,也是到了年龄匆匆就结了婚。
婚后没有什么情情爱爱的,不过就是些家长里短柴米油盐,逃不过七年之痒离了婚。谁知道刚办了离婚没几天,疫情爆发了,两人双双感染上进了病房,一开始死活不愿意和对方在一个病区里,没过几天怄着怄着变成了相互扶持打气。
期间男方因为有其他慢性病使得病情发展迅速,进了重症。女方那几日神情恍惚,茹姝一直在宽慰她。后来男方挺了过来。事后两人康复出院,感慨了一句:
“鬼门关走一遭我俩才发现,什么爱不爱啊,什么矛盾啊吵架啊都是矫情。珍惜眼前人,我差点就失去了,那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茹姝柔声缓缓道,
“那些伤口早都已经愈合了,勒靳,We need to move on。”
她觉得脸颊上有些痒,用手背一抹,一片濡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