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陌一这样说,螭苏心里虽还有不忿,却也只得作罢,可是,面前的人乃是大荒之主,若她一怒,整个听风族顷刻便会血流成河。
可是,出乎螭苏的意料,什么都没有发生,这大荒的主人似乎连生气是什么都不知道。
千鲤被侍从拦得结结实实,饶是她是凡尘之事一窍不通,可身为大荒之主的本能却让她嗅到了危险。
风间离似乎也觉察出了什么,抬手制止了侍从的动作,一步一步从高台上走下去,千鲤的神情渐渐变得放松,莞尔浅笑。
风间离皱了皱眉:“你是……谁?”
千鲤一怔,笨拙地开口:“阿……鲤…”她发音还不是很清楚,磕磕巴巴的。
“阿鲤……谁?”风间离道。
这一出,连螭苏和陌一都意外了,千鲤眼里显现出极大的难过,额上的卷云纹红得像血,也像胭脂泪。
螭苏摇了摇头,眼里有抹不解,陌一便道:“现下这种情况,他护不下她。”
“你是说,听风族人因血脉奉他为族长,可他实质上只是个傀儡罢了。”螭苏道。
陌一点了点头,只见在两人说话的片刻间,眼前又已换了另一番景像。
“这怎么回事?师兄?”
陌一轻运起灵力,推开手掌,掌心升腾起一朵银色的小花,但是,慢慢的那朵小花又变得透明,而后碎裂在空气中。
“醒梦花?”螭苏道。
陌一不置可否,只是继续道:“还是幻境。”
醒梦花是司梦神君神坻所种的花种,受寻梦司灵气所育,只有在现实中能够维持原形,所以借以用来区分现实与幻境。
“幻境没有按照正常的时序在走,是风间鱼?”螭苏惊道。
闻言,陌一的神色有了变化,他们两人已入幻境多时,却始终没有见到风间鱼半点影子,这其中,只怕是有古怪。
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就在两人还未理清楚头绪时,整个幻境都开始抖动起来,原本还明亮的空间,顷刻阴暗下来,螭苏想着,不过是再掉入下层幻境罢了,也就没有过多挣扎。
只是,眼前却像是被蒙了一层黑布一样
这暗迟迟没有消失,所幸,也没有再地动山摇。
“师兄——”
螭苏喊了一声,也没人应答。
他心下已觉不妙,但想来,陌一的修为之高,自是沦不到他去担心。
风间鱼到底要做什么?
不会只是单纯的想把他和陌一分开吧?
最终,摇了摇头,放弃了这烧脑子的思路,他向来不是个喜欢耿耿于怀的人,他想用手打个火折照明,可是明明打了火,却还是黑蒙蒙的,没有一点光亮。
怎么回事?法术失灵了?他这想着,用另一只手去摸手上的温度,热的,没有问题,他确实打了个火把。
那么……出问题的是他的眼睛……
这么想着,螭苏心里一寒,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却也没有什么痛觉,自己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本尊要杀一个人,要救一个人,还需要得到谁的允许吗?”
黑暗中,有个阴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谁?谁在说话?
“师兄,下棋怎么能没点赌注呢?不如我们赌赌,赌明天这四海八荒的主宰会不是另一个人?”
师兄?谁?
螭苏咬了咬牙,眼睛看不见,听觉却变得格外灵敏,黑暗中,声音此起彼伏?可到底是谁?
最后,所有的声音仿佛化成了一把锥心的剑,刺在了他的心口,传来钝钝的疼,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熟悉呢?
“螭苏……螭苏……醒醒。”
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一睁眼,只见眼前有一个白影 ,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见还处在方才的祭台,只是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整个宽阔的广场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而他方才正以一个极尴尬的姿势躺在陌一腿上,这才急急坐起来。
“师兄,我怎么了?”螭苏道。
明明已在幻境里了,却还掉入了另一重幻境。
“你被魇住了,现在怎么样?”陌一道。
螭苏想起方才的梦魇,又揉了揉脑袋,却见陌一看着他的神色有些怪异,不由诧异道:“师兄,我方才…是做什么了吗?像是什么奇怪的事 ,或是说什么奇怪的话?”
陌一皱眉,却还是摇了摇头,可是方才螭苏被魇住时,脸上浮现出的神色,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凶狠与暴戾,仿若来自深渊的魔鬼。
可是,又与现在面前这张笑得没心没肺的脸,没有一点重合之处,
“那好吧……对了,见到风间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