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便见陌一手掌上血涌如注。
“师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自残。”螭苏连忙拉住陌一,生怕他再来第二剑。
陌一眉尖抽了抽,没有理会他,反手运起灵力,手中漏出的鲜血便朝四周散了开去,那鲜血洒到半空,像是被什么吸食了一样,全部朝一个点汇聚。
“找到了——”陌一声音清冷,运起灵力,化羽散出寒气,脱手朝那个点刺去,螭苏也明白了,助陌一破境,忽的,四周一摇,天空像是碎了一般,不住有碎片往下坠,当动乱归于平静之后,才见,又是另一番景像。
陌一皱了皱眉,将手用袖子挡住,螭苏这才想起来,连忙凑上前去:“师兄,你的手?”
“无妨。”陌一神色如常。
但是螭苏眼尖的发现,那纹着卷云纹的雪色长袖,出现了一抹刺眼的鲜红。
连忙拽过来,这才发现,陌一方才划开的口子此时还在不停的往外渗血,伤口森然可怖。
“怎么没有愈合?”螭苏急道,随即又明白了,这是神器化羽划开的伤,相本不可能自愈,也无法用术法疗伤,陌一只是垂眸,看了伤口片刻,并不言语。
“明明知道,怎么还用化羽?”螭苏抱怨道。
“忘了。”陌一声音清冷。
说着,正对上螭苏的眸子,略带尴尬地的抽回手,但随即又被螭苏拉了过去,螭苏皱眉道:“师兄,你这手掌都快割断了,真不是自残?”
闻言,陌一眉尖抽了抽,“……”
其实,他只是没控制好力道,平日握化羽除邪诛魔,自当是用十分的力气,如今,伤在自己身上,倒是他忘了。不过,这种事,咋们傲骄的少帝大人是不会讲的,毕竟要面子比命重要。
螭苏心里一抽,白了他一百眼,没有用术法,而是简单的封了陌一手上几个止血的穴位,随即撕下自己一抹衣角,在陌一诧异的目光中替他绑上。
见他极为娴熟,不由纳闷:“你?”
似乎是知道他要说什么,螭苏头也不抬:“小时候,常被欺负,伤惯了。”
莫名地,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师兄,下次,别再随便割自己了。”
包扎结束,螭苏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陌一一顿,讶异道:“那下次,割你的吗?”
螭苏一顿,扭头起身,咬牙切齿道:“师兄,你还是继续割自己吧!”
“……”陌一默然。
待一切都弄好之后,螭苏这才看清现下两人所处的地方,已无漫漫黄沙,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绯色桃林。
“九风天灵?我们出来了。”螭苏讶异,这和他们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是,来来往往有很多人,更为热闹。
这是,一万年前的九风天灵。那就是说,他们还在幻境里。
“听闻今日是少主继位,咱们都去瞧瞧。”
“对对,看个热闹。”
衔上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愣是将两个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少主?听风族的少主?风间离。”螭苏对陌一低语,陌一也是愣了片刻神,才点点头。
他们两个算是达成了共识,走,去凑个热闹。
听风族是遗世仙居,族内很少有几个大的盛典,而族长更迭继位便是难得的盛事。
此时应当是过了两三年,风间离已没了大荒所见时的稚气,眉宇间已有了几分稳重的模样。
听风族先族长逝世,由其独子风间离承其位。
但是他其实并没有多少实权,他背后有多少同族子弟在虎视耽耽,明里暗里的谋害他。
螭苏和陌一混在人群中,竟也不显突兀。
可是,就在一片喧闹中,有一个小姑娘却是扒开人群,出现在祭台之下。
她依旧是一袭如血萝衣,额头红色的卷云纹好看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只是衣裙上却有多处破条、破洞,脸上,以及赤着的玉足上都粘着灰尘土垢,模样极为狼狈,但是风问离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仿佛还是那一年的大漠初识。
“千鲤,以后就是你的名字了。”
以后我唤阿鲤,便是在唤你的名字。
阿鲤,我要走了,今后也许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了面了。
围观的人已议论纷纷,背后的大长老神色凝重,低声道: “族长——”
这一声,才把风间离唤了回来。
他知道,她是大荒之主,可是她是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她是怎么离开大荒的,又何至于如此狼狈?
这三年来,发生了很多事,那黄沙中三个多月的时光,对他来说,却像是一场梦一样,很温柔的梦,也有着绯绯的桃花色。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仿佛回到了那年大荒,沙丘上还有一片红纱飞扬。
可是醒来,终是大梦一场。
未曾想,再见之时,竟是这般光景。
千鲤见到高台上的人,终于露出了笑容,薄唇轻启,哺哺道:“风—间—离。”
她声音很轻,他们两个也隔得很远,可是风间离就是能听到,她会说话了?她在唤他的名字?
大长老又低低唤了他一声,风间离这才完全收回神,沉声道:“继续。”
见他下了令,便有人去赶那少女,少女有些惶急,仍是倦强的盯着高台上的人。
“风间离——”她这次提高了音量,周围的人都听得分明,而那高台上的人却仍不为之动容,千鲤似乎有些急了,扑开人群,想要冲上去。却被侍卫拦了个结实。
看到这情况,螭苏有些动容,扭头想征求一下陌一的意见,陌一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