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暴露了。
苏羡根本没有来得及多想，转身就跑。
等回到沈余青身边的时候，沈余青形容苏羡像是被鬼追了一样，跑的连命都不要了。
“那边是谁？有没有看清？”沈余青的好奇早已经按捺不住，“我刚听见声音没了，是不是人不见了。”
“没看清。”想到刚才亲眼所见教练和陆千辞的那一幕，苏羡就烦躁起来，他喘着气回道，“别问了，恶心。”
“没看清怎么还恶心？”沈余青对苏羡穷追不舍，把苏羡问得烦不胜烦。
“两个人在野战，满意了吧？”
“这么刺激！”可能是夜色的关系，沈余青完全没有注意到苏羡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语气里又带着些惋惜，“可惜没看到是哪个班的。”
苏羡没有理他，捂着流血的手，一个人在前面走着。
“苏羡，你的手怎么流血了？”
都快走到苏羡的宿舍门口，沈余青才借着宿舍楼底下的路灯看到苏羡流血的手，“我上楼给你包扎一下吧。”
“不了，血都快止住了，也不太疼。”苏羡摆了摆手，手心上的血液早已凝固，在手里画出一道丑陋的曲线。
回到宿舍清洗血迹的时候，酥酥麻麻的痛感才再次蔓延上来，苏羡向来不是很怕疼的人，可这次他却被这痛感侵袭得睡不着觉。
他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双手插着裤兜，无聊地摸索着。
这不摸索还好，一摸索就慌了：苏羡的“优秀生”胸牌不见了。
一定是落在刚才那个地方——想到这里，苏羡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万一被教练捡到的话……
尽管“优秀生”的胸牌上没有任何个人的信息，只有“优秀生”三个字，但是学校一共就只有十五个优秀生，要是仔细排查的话，难免不会查到苏羡。
他没有敢继续想下去，连忙披起一件外套，拿着钥匙就往刚才的地方奔去。
陆千辞就在小路口站着，苏羡跑的太急，没有来得及看清，和他撞了一个满怀，差点把陆千辞撞到在地上。
苏羡看到是陆千辞，惊讶之余，立刻警觉地向他四周打量了一下。
“他回去了。”
陆千辞很清楚苏羡在意的那个“他”，就是教练。
“你在这干什么？为什么不回去？”苏羡问。
其实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和陆千辞彼此都猜出来对方什么想法了，可他依然选择装着糊涂。
“我捡到了这个，等着失主过来领。”陆千辞摊开手，正是苏羡的“优秀生”胸牌，“没想到站在那里的真的是班长你。”
苏羡听到陆千辞的声音有些轻微地发颤。
苏羡的喉咙也莫名跟着发紧，苏羡知道他想问什么，他也知道那些话问不出口。
“谢谢你了。”苏羡接过了胸牌，放回了裤兜，“那教练……他看见了这个牌子吗？”
陆千辞没有说话，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看到了，其实这个牌子……”
陆千辞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苏羡听到这里，心凉了一半，他注视着黑夜下他细细长长的影子，接着问道，“那你回去会不会和他供出我？”
“我不知道。”陆千辞抬起头来，很认真地看着苏羡，他的镜片像是被月光洗过一般，透着月白色的光，“但我想，我不会。”
陆千辞离开后，苏羡摸着手里的“优秀生”胸牌，对着小路丛中开得烂漫的夜光色的花发呆。
陆千辞说不会把他供出去，但是不供出去他又怎么向教练交代呢？
算了，这件事到头来也怪自己，苏羡叹了口气，他作为一个基地班的学生，居然也有这么大意的时候。
就在苏羡心惊胆战等待着惩罚来临的时候，他的教练却把全校的优秀生都召集到了操场上。
“你们昨天谁去了那边的小山坡？”教练的眼睛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开始还算平静，但苏羡知道这其实是暴风雨的前兆。
学校里出这种事情，教练肯定不能容忍，被揪出来的学生即使是苏羡这种家里给学校时不时送钱的，估计也要被整个半死不活。
大家被教练突如其来的问话都吓到了，一时间十五个优秀生齐齐缄默。
教练见面前十五个人跟吃了哑巴药一样，心里又急，不知不觉提高了嗓门，“我再问一遍，昨天谁去小山坡了？”
“我其实已经知道是谁了，但是想要你自己站出来，要不然一会儿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教练讲这话的时候眼睛又在十五个人的身上逡巡了一遍，眼神冷得让人不觉心惊，不知道是不是苏羡的错觉，他总觉得教练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地特别久。
可苏羡依旧选择了沉默，他知道这只是教练的把戏，若是教练真的知道是谁，他根本不会把这件丑事搞得兴师动众。
苏羡想起昨晚陆千辞对他说不会把苏羡供出去的眼神，突然莫名有了触动。
如今看来，陆千辞真的没有把他供出去。
“这是我昨天捡到的你的东西。”教练见十五个优秀生还是没声，他的耐心也已经磨到了尽头。
苏羡看见他扬起手，手里捏着的正是一个金属的“优秀生”胸牌。
他怎么也会有这个胸牌？
自己的胸牌难道不是昨天陆千辞捡到以后给他了吗，那教官手上的又是谁的？
苏羡盯着教官手上的胸牌，一时大脑有些混乱。
难道说……
想到这里，苏羡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拿出兜里的胸牌，前前后后看了一遍，才发现陆千辞给他的胸牌原来不是他的。
苏羡的胸牌曾经磕过一次，在右下角的地方磕掉过漆，不过不太明显，别人也没有看出来。
那陆千辞给他的这个明显不是他的，但这又是谁的……
陆千辞又是从哪里搞到的……
“希望昨天去山坡的那位同学不要再装了，你很快就会暴露，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教练威严的声音打断了苏羡的思绪，他连忙回过神来，刚好对上他鹰一般的眼睛，苏羡一个心虚，连连低下头去。
他这个反应立刻引起了教练的怀疑，尽管教练私生活上面让人不敢恭维，但是他的专业能力苏羡还是不得不佩服的。
“苏羡。”教练没有犹豫，直接走到苏羡的面前，“你的‘优秀生’胸牌呢？”
教练的眼睛犹疑地盯着苏羡，盯得他的手心直出汗。
“你的胸牌呢？拿出来。”教练又命令了一遍，这一遍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阴鸷，像是认定昨天的人一定会是苏羡一样。
苏羡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掌摊开到教练的面前，躺在手心中央的正是一块“优秀生”的胸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