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辞一个人站在窗户门口,陈若鹰连夜带着他跑了出来,他低着头,看着窗外的黛瓦白墙。
这是陈若鹰好不容易找到的地方,他听说陆千辞喜欢江南,专门在江南的小镇上找了一间房子,让陆千辞住了进去。
当然还有另一层原因——这个小镇里住了一个很有名的名医,但是不出山,所以陈若鹰带着陆千辞过来,看能不能求求神医。
陈若鹰找的屋子特别好看,旁边是翠绿翠绿的藤蔓,前天下了一场雨,浇得碧绿碧绿的。
“谢谢你。”陆千辞对着陈若鹰笑着,“昨天我们离开的时候雨好大,也不知道……”
陆千辞说到了一半,突然止住。
可是他失神的表情全然暴露在了陈若鹰的眼睛里,陈若鹰知道,陆千辞是想问苏羡。
陈家的管家后来给陈若鹰打了个电话,说苏羡晚上到了家里找到了他。
陆千辞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可是陈若鹰还是听见了陆千辞淡淡地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无疑提醒着陈若鹰——自己什么都不是。
可是他还是这样守着陆千辞,他好喜欢陆千辞,从未有过的喜欢。
陈若鹰也不知道怎么安抚陆千辞的寂寞,就给陆千辞买了一只仓鼠,结果陆千辞一看,脸色就变了。
“怎么了,你怕?”
“没有。”陆千辞摇了摇头,有些犹豫,“我只是想到了他。”
“怎么了?”陈若鹰知道“他”是讲苏羡。
“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我关在宿舍里不能出去,他就给我买了一只小仓鼠解闷,叫小愿。”陆千辞的眼神里依稀闪着光,陈若鹰有些嫉妒,因为他很久没有在陆千辞眼神是这样的,每次只有提到关于苏羡的过去,陆千辞才会这个样子。
“后来是不是我到了你们宿舍,踢到了仓鼠,吓到了它?”
陆千辞点了点头,“那时候我躲在衣柜里,看见你挺害怕的。”
“怪不得苏羡第一次送你过来的时候你都在躲。”陈若鹰细细拂过陆千辞耳边的发丝,“我之前去过你的宿舍,那次你也躲在衣柜里?”
“是啊。”
陈若鹰自己也觉得奇妙,他想要是早点遇见陆千辞的话……
“第二只仓鼠也是苏羡给我的,但是一串误会,最后仓鼠没人喂,心情也不好,就没了。”
“……”
陈若鹰一听,陆千辞苏羡之间和仓鼠还有着不解之缘,他有些为难地看着仓鼠,“要不,我把仓鼠送回去?”
“不了,仓鼠别折腾了。”陆千辞留下了仓鼠,“就是别叫什么愿了,看来这个名字不吉利,一个两个命都不长。”
“那叫小辞好了。”陈若鹰开着玩笑。
“不,我的命也不长。”陆千辞惨白地笑着。
“不,你会长命百岁。”陈若鹰很认真。
陆千辞看着陈若鹰的脸,突然无奈的笑了起来,“还是叫小若吧,我看你的名字好一些。”
“好吗?”
“好。”
陈若鹰看呆了陆千辞的笑,点了点头,就像是初恋的纯情学生。
陈若鹰也觉得自己很好玩,之前喜欢林予夏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他甚至愿意耗费心机去上海林予夏,只为了得到林予夏。
好像自己真的只是为了这么一个人。
可是陆千辞,他明明知道陆千辞的心里全部都是苏羡,他却依然毫不犹豫地,甚至是本能地对他好。
一点都不奢求什么。
陆千辞一个人逗弄着小仓鼠,转了话题,“不知道他过来找我们,是不是要打我们这对奸夫淫夫。”
“可明明就不是这样的。”陈若鹰说,“你干脆和他说实话好了。”
陆千辞这几天的确都是在陈若鹰床上睡的,没有别的原因,是因为他半夜经常会吐血。
有一次陈若鹰被声音惊醒,去看了陆千辞的时候,被一堆血吓了一跳,于是没有办法,他就让陆千辞和自己睡。
他对现在的陆千辞只有心疼,一点其他的想法都没有。
陈若鹰好言好语道了歉,结果苏羡在门口一听就误会了。
陈若鹰想要解释,可是已解释就必须暴露陆千辞的病有多严重,陆千辞不想说,而陈若鹰知道苏羡一旦知道了陆千辞的病一定不会放手不管,所以他也就没有说。
昨天管家虽然打了电话过来,但是管家说苏羡一脸着急,都说急红了眼,陈若鹰想着估计苏羡也该知道了。
不过幸好,因为昨天苏羡突然来闹,他就决定带着陆千辞直接来到江南。
他低头看着陆千辞,陆千辞正低着头,手边的手机没有开盒,可是陆千辞的手里攥着那串栀子花。
栀子花的保鲜期很短很短,已经发黄了,可是陆千辞还是攥在手心里。
陆千辞放到了鼻子边,阳光勾勒着他的侧脸,非常美好。
陈若鹰连嫉妒都没有想法,他只想让陆千辞快点好起来,可是眼前的男人太脆弱了,脆弱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明明是苏羡随手送的东西,陆千辞也没有说一句谢谢,可是陈若鹰知道,他心里最宝贝的就是这个栀子花手串。
陆千辞出来的时候忘记了拿药,可是他没有忘记拿这串栀子。
“你就那么爱苏羡吗?”陈若鹰的喉咙动了动,吐了一句话。
“啊?”陆千辞从发呆中惊醒过来,他有些疑惑地看着陈若鹰,他很少和陈若鹰细聊感情的事情,可是陈若鹰问了,他也就如实回答了。
“爱还是不爱,这都成习惯了。”
“他这个样子,你不恨吗?”陈若鹰问。
“错也是我先把他暴露给了家里人,后来……”陆千辞摇了摇头,“我和苏羡真的就是一笔烂账,我想我是爱他的,可是……”
“可是什么?”
“我爱不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