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何童飞看起来很沉默，邵天宇一把搂住他肩膀，说：“放心，我们无条件相信你。这件事情一定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就是有人在恶意诬陷你。”
“不。”何童飞摇头，看向回过头来的赵柯，说：“这件事情一定和我有关系，至少，那个陷害我的人一定和我有关系，哪怕不是直接的关联，也绝对不会超过三个人以上的中转。我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午，筛除了几十个人，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底是谁，不过，我可以一个一个查过去。”
邵天宇拍拍他肩膀，也看向赵柯：“哥，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宋业成那边？”
赵柯道：“不排除。但太直接也太明显，反而可以先把嫌疑摘一摘。宋业成虽然精明不到哪里去，但也不是那么愚蠢的人，我们手里还有他派遣商业间谍的把柄，他不至于这个时候又主动给自己找死。查别人的时候如果牵扯到了他，再重点查一下也不迟。”
何童飞点点头，去拉车门，被邵天宇一把推到了后座上：“你就好好地坐在这里用你的脑子回忆整理，开车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吧。我怕你想着想着突然放飞自我了，我和我哥的人生安全就不保了。”
何童飞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没有做无谓的坚持，还真就闭上眼睛开始整理脑子里的关系网。
赵柯看了他一眼，坐上副驾驶，拉好安全带，看起来并没有开口的打算，目光落在后视镜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车内只剩下冷气和发动机的声音，邵天宇觉得有点烦闷，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见何童飞还在闭目，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思考，他并不去打扰对方，把骚扰对象换成了赵柯。
“哥，你回公司还是？”
“送我回家，回头让他把我行李送过去。”赵柯没有回头，只是用指尖点了点身后，邵天宇立马会意，又通过后视镜看了何童飞一眼，说：“你……这是打算不管了？”
这么大一件事情，虽然暂时压了下来没有传遍整个公司，但被泄露出去的资料和雏形已经被人提前面世，对邵氏和骏颂游戏都是极大的损失，以天数递增。
赵柯单手撑着额头，看起来有点疲累：“我先回去睡一觉，等他理出一个头绪来再说。你记得给方帅提个醒，让他今天注意盯一下公司论坛，虽然那个人通过局域网匿名举报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排除风险作案。盯着总好过什么都不做。顺便，你去调查一下孙淳手下的那几个研究员最近都和哪些人有来往。”
邵天宇狐疑地看向自家大哥：“你有怀疑对象了？”
赵柯迟疑了两秒，摇头：“总归不会是小鱼小虾。能泄密出去的人一定是能轻易接触到这个项目，就连你都是今天才看到项目的大致资料，其实可怀疑的对象并不多，总共也就那么几个。科研组总不可能随便谁都可以进去围观的吧，四处都有监控，完全没有死角，没有人会傻到直接进去剽窃资料的。”
他从来不是随便怀疑别人的人，一切都建立在证据的基础上。这一次他之所以从来没有怀疑过何童飞，和感情无关，只是因为他很清楚这个人要的是什么，至少不会是一笔泄密之后到手的资金。
要是能黑进银行查一查接触过资料的那几个人的帐户就好了。
赵柯在心里感慨了一下，但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毕竟，这个操作违法过头了。
后排上，何童飞还没有睁开眼睛，邵天宇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他们的对话，忍不住经常抬眼看一看后视镜，还好这个时间点交通比较畅通，他这点分神不算大事。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那个人谨慎到去网吧发举报信，那很有可能也是在网吧做的手脚。我们现在没有办法去查网吧的监控录像，而且那家网吧那么大，要确定到具体机位都挺困难的。”邵天宇气愤地捶了一下方向盘，车子瞬间叫了几声响的：“早知道让方帅继续追踪下去了。”
赵柯不以为然地笑笑，说：“能追踪到一次，自然也可以追踪到第二次，这个不用着急。更何况现在警方已经介入进来，我们这边有动作，很有可能会被警方当做蚂蚁误伤，先停一停也好。”
邵天宇打着方向盘转了个左转车道，停在了红灯面前：“其实要查的话，是不是通讯部那几个高手也得查一查？万一他们被人收买了……”
赵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很是嫌弃地瞥了弟弟一眼：“你现在这就叫做草木皆兵。一定要弄得公司里人心惶惶的才好是吧？这件事情本来就不适合大张旗鼓的查，你还要把事情扩大，生怕不会打草惊蛇，嗯？”
他微微上挑的尾音里带着明显的嘲讽，让邵天宇后背一凉，下意识就缩了缩脖子，抬手抹上后颈：“我错了。”
邵天宇从小到大说得最多也最不走心的话就是这句我错了，赵柯完全没有把他这句话当回事，嗤笑一声，刚打算继续嘲讽两句，就听到后面传来了何童飞的声音。
“我自己查。”何童飞一副刚睡醒的模样，看起来有点懵圈，但语气非常坚定。
“你来查？”邵天宇立马来了兴致，仗着红灯干脆转过头去对何童飞抬了抬下巴，一副戏谑的口吻：“你这是？真的打算重出江湖了？”
何童飞白了他一眼：“那是。我什么时候和你开过玩笑？”
邵天宇呵呵一笑：“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说再也不接触这个领域了的，还说要找份清闲的工作混吃等死，最好能养老的那种。”
“咳——”何童飞赶紧用力咳嗽，想要打算死党的话，却还是来不及，赵柯已经转过头来看向了他，幽幽说道：
“原来你抱的是这样的心态到我身边来工作的呀。看来是我平时给你工作太多了，都让你没有8办法好好混吃等死了，是吧？那要不要以后我给你调一个清闲点儿的岗位，赵颖一直跟我说秘书室的人手不够，我觉得你这个脑子可以过去给他们当人肉搜索引擎。你觉得怎么样？”
何童飞同样缩了缩脖子：“……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