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没有咖啡，你凑合着喝吧。”何童飞把一杯蜂蜜柚子茶送到赵柯面前，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
他刚才憋了一路的闷气，又不能对赵柯发，憋到现在胃有点难受，也不知道是没吃早饭闹的还是气出来的。他一回到家就塞了两粒胃药下去，暂时还没起效，但起到了一定的心理作用。
赵柯本来没打算嫌弃那杯柚子茶的，但喝了一口之后果断皱着眉头把杯子推到老远，拒绝再次触碰：“你这里面加的是蜂蜜啊，还是苦丁茶啊！”
“很苦吗？”何童飞有点奇怪，端起来喝了一口，发现味道没有问题，于是就更奇怪了：“不会啊，和外面卖的一个味儿啊！上次天宇过来喝还说好喝呢。是不是你味蕾出问题了。”
“是吗？”赵柯语气里满是不信任，又重新尝了一下，发现还是苦的，又把杯子推开老远，人都从沙发这头窜到了另外一头。
何童飞被他苦哈哈的表情逗乐了，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见赵柯瞪过来也半点不害怕，还拿了根棒棒糖送到他面前，笑道：“要不，你试试这个？这个总不会苦的。如果还是苦的话，那只能说明是味蕾出问题了。”
赵柯特别嫌弃地瞥了棒棒糖一眼，摇头：“不要。多大人了，还吃棒棒糖了。拿回去！”
何童飞轻轻嘁了一声，嘀咕：“不要就不要。”自己剥了糖纸把糖塞进嘴里叼着，捡起桌上的杯子就往厨房走：“没别的喝的了，白开水要不要？不要的话，你就只能渴着了。”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晃悠悠地边喝边走出来，冷不丁一抬眼瞧见阳台上的多肉，心情突然就落了下去。
他那一次救刘雁，也不过就是去卫生间接水打算给多肉滋润滋润的时候恰好听到了茶水间里有动静，于是就闹出来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后续居然延续到了现在，直到今天都能影响他的心情。
实在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他要是当时不多事，不就没后来的破事了吗？居然还害得公司资料被外泄，虽然及时止损，但也肯定是有很大一笔损失的。这笔损失，公司不会算在他头上，但他自己会在心里计较。
想到这里，何童飞重重叹了一口气，刚想再喝一口，却发现手中空了，杯子已经被某人拿了过去，而他一时反应不及时，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赵柯把大半杯的凉白开全部喝了。
喝完水，赵柯还啧了一声，继续嫌弃道：“还是苦的。”
何童飞怒：“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你这两天吃黄连了吗？还是胆汁灌嘴里了！”
“你又不是你，我吃黄连干嘛？”赵柯歪进沙发里窝着，低低哼笑一声，道：“什么都不说，憋在肚子里多开心啊。是吧？”
何童飞：……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明明知道赵柯一张嘴随时随地能找到词儿损人，他还总是凑上去让人损，小心脏没有变强大，倒是哪天说不定能被噎出心梗来。
何童飞摸着胸口给自己顺了顺气，说：“老大，我脾气并没有那么好。我也是从小打架打到大的人。”
“嗯，看得出来。”赵柯点点头，不咸不淡地说道：“行动永远快于脑子，还明显经常打架的人，还是那种别人稍微挑衅一下就能直接挥拳头，先把人打趴下再考虑后果的人。”
何童飞一口气噎在胸口不上不下，特别想打人。
他本来就因为刘雁的事情窝了一肚子火，现在又被赵柯阴阳怪气地呛了一顿，这一年来逼自己修身养气所培养出来的淡定已经快要沉不住了，偏偏赵柯半点没有收手的意思。
“你说你读书时候打架不考虑后果也就算了，反正也最多就是处分和检查的问题，再不济让家长去派出所把你捞出来。青少年打架，只要不重伤不死人，没多大事儿。可是你都工作了，这挥拳头之前也不考虑考虑后果的吗？当英雄，多威武。是吧？”
赵柯嘴角勾着弧度，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冷冷的满是讽刺。
何童飞瞬间握紧了拳头，深呼吸，再深呼吸，才强迫自己松开双手，没有把拳头往赵柯那满是嘲讽的脸上招呼过去。
赵柯脸色忽然就缓和了下来，眼底终于透出来几分笑意，连声音都温和了几分：“你看，你也不是不知道好赖。我话说得再难听，你也能明白到底是好意还是恶意。那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用心去经营一下同事之间的关系呢？”
何童飞张了张嘴，很想说我有在经营，可话到嘴边却又心虚得说不出来了。
“其实你打了总监，并不算是很大的事情，因为你本身并没有做错。但是，没有一个人为你说话，为你求情，这个问题就大了。哪怕是刘雁不愿意为你作证，难道一个相信你的人都没有吗？一个愿意站出来为你担保的人都没有吗？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件事情上，你错的地方其实是在这里。”
赵柯敲了敲沙发扶手，起身把人一把拉过来，按在自己身边坐下，继续说：“我不是要你去溜须拍马，这本身你也不会。你是个会踏踏实实做事的人，但光会做事还不够，你还得会做人。你并没有一出现就让人把你供到最高位置上的能力，那你就得学会生存，和周围的同事处好关系。不是那种浮在面上的关系，而是实实在在地可以和你一起扛事儿的关系。”
何童飞点点头，还是低声嘟囔了一句：“我现在和大家的关系就挺好的啊……”
“好个屁！”赵柯一个毛栗子就落在了他脑袋上：“你要不要去计算一下你调岗之后还有多少人每天会主动和你打招呼的？你原来在我身边，就算不去经营关系，也好有人主动来和你处理好关系，但是那不是你的资源，是我带给你的。你就说说你现在在技术部，在孙淳手下，你和组里的其他人处好了吗？孙淳对你的态度还和以前一样吗？不一样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