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哑言,一时也不知道还如何辩解,毕竟当初关于小九的情报,确实没有说真话。
姜安随后也走进了屋,云清风与其对视一眼后,便把照顾穆姑娘的事交给了他,自己则起身,欲进屋照看白渊。
“云公子,厨房有婆婆熬制的鱼汤,你可以盛点给白公子喂下,免得他太虚弱了。”
“谢谢穆姑娘。”
云清风道过谢后,便去灶房里盛了一碗汤,回了房。
“南荣大哥和姜公子,二位要喝鱼汤吗?”
“不用。”
“鱼汤啊……比起汤更想喝酒呢~刚刚听你们提起了酒,不由得又有些嘴馋了,唉,说起来也有好些日子没沾酒了,难受得很。”
“可这……平日里就我与婆婆二人同住,我们二人并没有饮酒的习惯,所以家里也没有备酒……”
“没事儿,没事儿,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不过啊,我们这儿有点甜酒,若是南荣大哥不介意的话,就用这个解解馋,如何?”
“甜酒啊……总会也是酒,也好也好~”
“不许喝。”
一旁的姜安突然开了口,只见他横眉冷对着南荣。
谁知道这人喝个酒又会闹出什么明堂,不愿之后被他更加纠缠,所以姜安才会这般出言相阻。
“穆妹子别听他的,还是给我拿些来吧~”
“要喝也可以,今晚你不得上床。”
“怎么能这样?!”
没想到姜安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南荣诧异的回头,带着满脸的委屈看向那人,然而谁知姜安闭目不言,根本不看他一眼。
看来,小随从这一次是认真的。一方面是酒,一方面是同床共枕,两方都不舍的弃下,挣扎了一番后,南荣最终做了定夺。
“唉,多谢妹子好意,看来这甜酒我是无缘品尝了……”
说罢,南荣悻悻地走回了房间,姜安看见他垂头丧气的背影,觉得好笑,本想调侃下那人,让他也受受被捉弄的滋味,但因为云清风交代他照顾穆木,便只好随姑娘到了灶房帮忙。
入夜时分,因为小屋临海,风拂过水面,带着湿润的海水进屋,散落了一地潮浪,如勾弯月碎在海上,搅起阵阵涟漪,孤舟在港口随波沉浮,似乎世间的所有都可以随水流而动荡飘零,然而偏偏唯独有尘心被搁浅……
“云公子,晚上天凉,我给你拿了件毯子过来。”
“多谢姑娘。”
穆姑娘走进房间将薄毯递给了云清风后,替白渊把了下脉。
“白公子脉象稳定了不少,最迟明日便会醒来了。”
“真的?”
“嗯,所以公子也不必太担心,你得照顾好自己才行。”
本来早上还有些混沌的脉象终是稳定了下来,云清风松口气。然而,就是这一松懈,只听得肚子立马响起了一通抱怨。声音响亮得连穆木都听见了去。
“额……这个……”
“哈哈,云公子已有两天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了,自然会饿,灶台上还有碗粥,我去给你端来。”
虽然端来的粥已凉了,但是云清风也不在意,将一大碗尽数喝下了肚,方觉好受了一些。
“这粥是婆婆熬的,味道可好?”
“嗯,即使已凉,可喝下腹也未有不适之感,粥里可有加什么吗?”
“我不知道,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吧。婆婆手艺向来很好,就是一把白米也能变着花样来做。”
“……是吗?”
见云清风盯着手里的空碗沉思了良久,她轻笑一声。
“可惜这粥没了,云公子若是喜欢,明日再让婆婆做便是了~”
“穆木!”
说话间,突然一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穆姑娘身子震了一下,她听得出是婆婆在叫着她,抬头望去,果真只见婆婆脸色不悦地站在门口。
“这么晚了,还不回房休息!待在男子房间成何体统?!”
“我……我只是过来看看白公子的情况。”
“哼,有什么好看的,是生是死自有他的命数,跟我回房!”
说罢,婆婆负手转身走出了房间,不给穆木反驳的余地,姑娘知道婆婆生气了,也只好回了房。
待穆姑娘走后,云清风微皱了下眉头,“自有命数吗……?”
呢喃了这一句后,嗤笑出声,他向来不相信什么劫数命运,倘若真的有,那便只会有与子偕老这一条命路。
倏地,姜安从窗边跃了进来。
“如何?”
“果真如主人想的一样,镇上少有人知西山的蛇母之说。”
“果然。”
“还有暗影回信说他已到醉花观,尘笙观主因为闭关,暂不见任何人。”
“……暗影可是父亲的人,前辈也不见?让他先暂时待在那里,悄身探查下情况。”
“是。”
待姜安走后,云清风转过身,面对着白渊叹了口气。
“既然都已经醒了,干嘛还装睡?”
说完后,只见白渊睁开了眼,坐起身,在房间四周打量了下。
“姜安已经走了。”
“……是吗?”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暗影。先说好,不是我要偷听,是你们自己要在这里会话的,怪不得我。”
“那上一次呢?”
“什么上一次?”
“南方动乱。”
“这个……我……”
“你急着要去南方,不过是在客栈的时候偷听见了我们对话,是吧?”
“什么叫我偷听,分明是你自己说得大声,让我听见了!怎么能怪我呢!”
白渊有种做坏事被人当场捉住的感觉,一下恼羞成怒,但他毕竟刚醒,大声地说了这一句后,竟是开始咳嗽了起来。
“好好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身子又虚弱了不少,不易太激动,还是先躺下休息吧。”
说着,云清风上前把被褥给他裹得严实,生怕这人着凉了一般,随后,他也躺上了床。
“你躺上来干嘛?!”
“我也要睡觉啊。”
白渊想推开他,奈何手脚都被被褥给裹住,根本伸展不开。加之,云清风又就此抱住了自己,更是连翻身都难。
“别动了,让我好好睡一觉。”
这话说得轻声,充斥了浓重的疲倦感。白渊知道这人定是又照顾了自己多日。
“云清风。”
“嗯?”
“你答应过我,找不到玄芜就回去的,可是说话算数?”
“……算数。”
“那我们明日便走。”
“……好。”
“还有那个……其实,我也想了一下,既然你们要去南方,我、我与你们同行也不是不可……”
“……”
“云清风?”
白渊听见身边人的呼吸声变得轻柔起来,他抬头看了眼那人,只见他已是闭目睡着了。
深夜里寂静非常,依稀能听见外面海浪的声响。或许是因为入夜变凉了的缘故,即使裹着如此厚重的被子,白渊仍觉得冷。
于是,他往云清风的怀里又靠了靠,听见了那人的心跳声,不知为何,方觉安心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