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今你我都没有证据来断言事情的真假。那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怎么赌?”
“我当场喝下白渊的血,如若我饮下后无碍,便证明其无毒,那么你们不仅不能再追杀白渊,还要在江湖上帮他澄清事实。”
“若是有毒呢?那你岂不是冒着生命之危?”
“若当真有毒,我云清风今日毙命也无二话,这盟主之位便让给他人吧。”
“什么?!”
这番话虽语气平淡,但却让在场的人都惊讶不已,没人会想到堂堂武林盟主居然会为了一邪徒,拿生命做赌。
“这证明之法不一定要饮其血……应该可以另找法子吧?”
洪垣见事情发展地不受控制,赶紧出言相劝,但云清风毫不理会,众人只见他在木桌上拿起一紫砂茶杯,转身朝白渊走去。
“能否劳烦忍疼给点血?”
“你……可是当真?”
白渊看着他将茶杯递过来,没有接过的打算。
“当真。”
“那我告诉你,这赌局,你输定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云清风不但没有收回手,反倒笑了起来,反应实在太不寻常,让人不知其所想。随即又向白渊走近了一步,将茶杯塞进了他手中。
“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我才没有!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白渊一把抽出云清风腰间的佩剑,在手腕上浅划了一下,将血滴到了杯中,而滴进杯中的血液几近呈黑色,直至斟了半杯之后,才收手将茶杯递到了云清风面前。
两人相视一眼,云清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拿过茶杯,在场之人皆交头接耳地言论起来,洪垣赶紧上前阻止。
“盟主,您可想好了?”
“当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也希望你们不要食言。”
“定不食言。”
“好!”
见梁飞爽快答应,云清风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白渊后,便举杯将杯中血液饮下。周遭空气似乎都给凝结住了,众人皆为其捏了把汗。
然而,片刻之后,只见云清风将茶杯放下木桌,过了半柱香依旧安然无恙。
“看来这赌局是我赢了,还望二位侠士履行诺言。”
这场荒唐的闹剧终是在云清风荒唐的举措中给收了场。
“好了,你们今天的事都做完了吗?”
元空大师站出身来,不苟言笑的样子,带着几分威严,让弟子们浑身一颤,赶紧各自散去。
白渊也跟着人群转身离开,云清风见状,也不顾屋内的梁飞和洪垣二人,追身上前。
凉蕖本来想去安慰下白渊,但看见了他们两人的身影,也就止步,不再去打扰。
云清风跑上前堵住白渊,“你身体怎样?看你昨晚疼地厉害,现在好些了吗?不要太勉强了。”
“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
白渊不看其一眼,从一侧绕开他,欲离开,却被云清风从身后拉住。
“怎么?在生气?”
“生气?你云大侠做事从来独断独行!我哪有资格生气?你知不知道,万一血里真有毒的话,你现在就不是站在这里,而是魂归故里了!”
“呵……”
见眼前人突然地发起火来,云清风先是一愣,随即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
“因为渊儿在担心我,太开心了,所以情不自禁。”
“……我哪有担心你!”
白渊甩开他的手,快走离了两步后转而轻功跃走,云清风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知道白渊在慢慢地开始重新接纳他了,于是也不再坐以待毙,赶紧轻功追了上前。
刚才在元空大师的幽居处,见云清风竟是做出如此鲁莽的打算,他便故意撒了谎,只是不想到,那人居然毫不知变通,这般愚昧!
愚昧到竟是让他不慎又动了心……
白渊逃至后山的林中,站在古树的树干上,那古树已有千年的寿命,生长在后山林中深处的山崖边上,沐浴着日光灵气而生,其枝繁叶茂,树干极为粗壮。
这里是他最爱来的地方,每当心烦意乱之时,便会站在上面眺望着远边云色,看着天地无边,深知自我的渺小,茫茫云海之中,这大地上的众生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好怀念这个地方。”
听见说话声,白渊寻声望去,只见云清风站在树下,轻功跃了上来。
“小时候每当我心情不好时,就爱到这里来,这里没人打扰,很是清幽。还记得初来之时,师父对我严厉,我受不了,便从房里逃了出来,偶然间发现了这棵树。你知道那边的树叶为何是死的吗?”
云清风自顾自地说着,顺着其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有一簇黄色枯叶。
“为什么?”
“那是因为,有一次,我逃到这里来,不小心在树上睡着了,醒来时天色已黑,那时候小,也来这里没多久,不识路,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便一直在此处等着他们来寻自己,可这大树地处偏势,等了许久仍是不见他们寻来,我肚子又饿,夜里又凉,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来,在那又害怕又着急的情况下,我便突然想到了个法子……”
“什么法子?”
说到此处,云清风顿了顿,尴尬地笑了笑。
“便是一把火烧了这树叶,我想着这火光定会让他们注意到我,果然,半个时辰后,师父终于带人找到了我。但是,因为我烧了这千年古树,毁坏了这天居涯的风水至宝,我也没免得罚了二十天的跪……唉……”
“噗……”
没想到云清风居然也有这样一面。若是他不说,白渊还以为,这人从小到大肯定就臭屁得不行,一定是天赋异禀,然后四处威风,不想竟是还会做出这样的蠢事,于是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天边霞光正好,衬托身边人一身白衣,微风掠过,似水柔和。白渊终是在自己面前露出了笑颜,那么一瞬,好像世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独剩二人立于树上,前方再美的云卷云舒也不及身边人半分,入不了他的眼。
“渊儿。”
云清风轻唤,踏步向其靠近,但白渊立即察觉,随即收了笑容,警觉地往后退。
“不要靠过来。”
“……你就如此恨我?”
“不恨,可是也不想再与你有所纠缠。”
抛下了这一句,白渊不再赘言,跃下树干,准备离开,但刚走几步,却被人从身后抱住。
“你放开。你曾答应过我不再纠缠。”
“我没有答应。就算答应了又如何?”
“你食言而肥!”
“我云清风做人向来堂堂正正,不做小人之举,可若是要我遵守不再与你相见的约定,唯独这个,我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