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铭愠怒,却未发作。
“此话以后不可再说,朕今日只当没听到。”
沈钰却不在意,只知失了这次机会不会再有其他机会了。
“陛下,为何不能说?沈家冤屈难道陛下都看不到吗?还是说,当初陛下为了巩固朝纲,早已存着灭了沈家满门之意?”沈钰越说越恨,他恨自己也恨夜子铭,造成今日的一切,夜子铭有很大功劳。
夜子铭忍不住大怒,给了沈钰台阶下,这人却不知好歹。
“你可知你今日的话就算金牌在手也会死无藏身之地?”夜子铭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沈钰冷笑,死无葬身之地?他不稀罕!
“陛下是不敢说了吧!臣说的句句实话,难道陛下当真如外面传言,诛杀忠良,不辨是非吗?若是这样的君主,臣如何侍之。”不卑不亢,沈钰振振有词的说道。
“啪!”夜子铭将手中奏折一拍桌上,怒道:“来人!”
门外禁军将领推门而入,跪拜:“陛下!”
“将沈少将军拖下去,杖打八十军棍!沈钰,你最好记住,今日之事不可再问,否则绝不是杖打般简单。”
随后,沈钰被拖了下去,眼里的坚持让夜子铭揉了揉发疼额头。
不愿去回想三年前的事情,也不愿去回想那段不堪的岁月。
沈钰任由军棍打在自己身上,每打一棍,沈钰心中恨意便加一分,时刻都在警告自己,夜子铭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不值得自己心软。
身负一家仇恨,不亲自手刃仇人,他不得安心。
就这样,一个在里面想着给沈钰教训却不想将二人有一次距离拉远。
一个在外受着军棍,恨意充满心脏,本就不近的关系,又更加远了一步。
八十军棍完毕,沈钰早已经疼晕过去。
铁骨铮铮的壮汉都受不了,沈钰的身子又刚刚恢复不久,八十还未受完就已经晕了,纵使行刑之人有意放水里面那位却不发话,只得乖乖将八十军棍打完。
沈钰被曹公公命人送回了将军府,再看看御书房里的主子叹气,这少将军究竟是如何惹恼了陛下让陛下发如此大的火。
等到曹公公将消息告知夜子铭时,沈钰已然昏迷不醒回到了将军府。
夜子铭听闻后,心中各种滋味。
本来只想想要给沈钰一个教训让他求饶的,可没想到这小子竟这边能忍,疼晕都不肯对自己低头认错,叹了一口气,夜子铭一人在御书房呆了许久。
而昏迷回到将军府的沈钰在不久之后也醒了过来,转醒时,看到了最想见到的脸,心中唯一的慰藉。
“王爷!”
夜子城见正趴着的沈钰想要起来连忙扶着说道:“快躺好,福叔刚给你上好的药,莫要碰到伤口。”
沈钰乖乖的趴着,看了看天色,再看夜子城。
“王爷是特地过来看我的吗?”受伤的沈钰莫名觉得委屈,就好似像个孩子一般,被人欺负了找家里人告状。
这样的沈钰夜子城也是第一次见,不由得有些愣了。
“阿钰可是在跟哥哥撒娇?来,再撒一个,没准哥哥会哄哄我们阿钰。”不难怪夜子铭爱逗他,一本正经的小子突然撒起娇来还挺可爱的。
沈钰脸一红,别过头不去看夜子城。
见沈钰将脑袋转了过去,夜子城眼中露出了心疼怜惜,这种情绪正好不能让这个傻子看见的,倘若被看见了他如何解释?
“好了,你今日究竟如何惹了他,竟让他下此狠手?”据他所知,那人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惹怒的。
沈钰不想让夜子城担心,只是简单说道:“可能是我破坏了他的好事,又说中了他最心底的想法吧!伴君如伴虎,不就是应了这句话。”
夜子城心疼的看着这个倔强的后脑勺,只得叹气。
“既然你都这么说那哥哥我便信,不过阿钰,我还是希望你好好的。”不必背负太多,可他却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自己努力了许久都无法接触。
而夜子城眼中的心疼与怜惜却被窗外之人看的一清二楚,也将话听的清清楚楚,沈钰的默认回答更是加深了他的猜测。
等到夜子城离开将军府时已是深夜,沈钰终是松了一口气,这种被王爷温情相待的感觉会让人上瘾,若是自己不背负这么多定然会跟王爷说明心意,可造化弄人,他身上有着一百多口人的仇,还有一个高高在上的仇敌,唯一能够证明他心意的途径,就是将王爷推上那个位置。
受伤后的沈钰向夜子铭告了假,夜子铭也准了,也命人送了各种名贵药材,尤其是那处的药和一些私密的药,沈钰在见到赏赐时,总是想不透那昏君又想着怎么折磨自己?
可帝王赐的,沈钰想扔都扔不掉。
福叔看着沈钰的眼神都变了,心中在担心这一切还来得及吗?少爷应该是个有分寸的,可一看见那些东西,他难免多想。
难道少爷为了报仇竟将自己的……
“少爷……”福叔欲言又止。
沈钰有些头疼,他该如何解释自己跟夜子铭的关系,也不知如何说起。
可不管怎么说,他都无法面对福叔那痛心疾首的表情,沈钰憋回了解释烂在心中。
等到沈钰伤好后,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伤一好的沈钰回到朝堂,受着来自诸位大臣的虚假慰问,面无表情。
夜子铭一直在盯着沈钰看,将沈钰今日的每一个表情都看的清清楚楚,可就是他这样来看,却又认定了沈钰受伤的另外一个说法。
夜子铭盯着沈钰良久方才开口:“沈爱卿的伤势如何了?”
当着文武百官,诸位王爷之面,夜子铭也不怕引起什么流言蜚语,暧昧不清的问了这句话。
沈钰直接不知作何反应,想象过无数种夜子铭的反应,却不想居然是这样的一种。
“回陛下,臣无碍!”沈钰咬着后槽牙回答,若不是文武百官在场,沈钰可能当真直接弑君了。
夜子铭嘴角微扬,甚是惬意。
“无事便好,朕,可离不开爱卿的保护!”
夜子城眼眸一闪,这话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看了一眼位上的夜子铭,夜子城最后垂下眼睑,当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