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七在这一瞬间恢复了神志,满是惊喜的看向来人,难得红了眼眶。
那人穿着一身绛紫色长袍,外面披着一件纯白色大氅,从领口至衣摆都用金线绣着繁杂的花纹,三千墨发被一枚玉簪束起,在冬日的阳光下,男人俊朗的眉目更显冷峻,那如满月般饱满的唇紧抿,掀起一阵寒意。
陈初七喜欢了他这么多年,对他的一举一动再熟悉不过,此刻也知道他生气了。
可最后她还是扯出了一个笑容。
“隋玉……”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沉声打断。
“放了她。”
陈初七的笑容僵在脸上,却还是听话的放开面前的人。
金簪落地,华服女子小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陈初七早就没了力气,刚才也不过强撑着,此刻全身的痛如排山倒海般侵袭而来,也倒了下去,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这时,一双金线勾勒云锦暗纹长靴映入眼帘。
陈初七满是期待的抬起头,却见隋玉脱下了自己的大氅裹在慕容音身上,俯身抱起了她。
她亲眼看到慕容音在他怀中哭的梨花带雨,亲眼看到隋玉安抚的吻住了慕容音的唇。
这一刻,心好像被一只手捏住一般,疼的喘不上气来。
可即使这样,她还是忍着剧痛一点一点向隋玉爬过去,腿间涌出的鲜血在洁白的雪地上拖出一道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终于,她抓住了他的衣摆。
“隋玉……”她尽量让自己笑起来不那么狼狈,艰难开口,“隋玉……孩子……”
隋玉身子猛地一顿,望着陈初七那张惨白的笑脸,眉头狠狠拧在一起,深邃的黑眸被一片凉意覆盖,没人能看清他眸底的神色。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他薄唇轻启,冷漠的声音夹杂在呼啸的寒风中。
“启墨,把她关入地牢!”
说罢,他便踢开了陈初七的手,抱着慕容音大步离开。
主子走了奴仆自然也散了,顷刻间,仿佛天地都安静了下来,只余陈初七孤零零一人。
那只瘦弱的小手像是定格了般僵在半空中,指尖好似还残留着那人衣袍的温度。
陈初七只觉得眸间一片血色翻涌,意识渐渐从身体抽离。
昏倒前,她脑海里只剩下隋玉抱着慕容音离开的背影。
……
昏暗的地牢里,阴冷潮湿,不见天日。
如今正是数九寒冬,地牢四处透风,陈初七衣衫单薄,身上又冷又疼,在稻草上蜷成一团,活活痛醒了过来。
陈初七缓缓睁开眼,睫毛上的泪珠结成薄霜,遮挡住了视线,她伸出颤抖的手摸向两腿之间,却触到一掌粘腻。
她忽然想起了慕容音说的话,她说自己怀了身子。
所以,这是……孩子……
她和隋玉的孩子……
不!不要!
陈初七紧紧的搂着小腹,这是孩子,她和隋玉的孩子,不可以有事,不可以!
可是即便这样,腹中好似有一把刀子搅着,将她的腹腔搅的天翻地覆,最后扯着不停下坠。
好疼……
比起身体,陈初七的心更疼。
她知道,孩子……
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