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由远及近,庄巡已经到了床前。
谭起挣扎着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无比干净的卧室。
而庄巡立在窗前,盯着自己眼神跟在水族馆里如出一辙。
与之不同的是,谭起总算是看清了他的长相。
干干净净的一张脸,不知道比自己体面了多少倍,那双眼睛里藏了霜雪,亮晶晶却瞧不出波澜。
几乎是一眼,庄巡的长相跟另外一个人重叠,覆盖吻合率百分之九十。
楚小闻?
眼前的庄巡明明就是张开了的楚小闻啊!
“为什么这么盯着我?”庄巡开了口。
谭起这直勾勾的眼神,任谁瞧了都觉得膈应。
“你不也瞧着我吗?”
谭起坐了起来,目光从庄巡身上移开,打量着四周,却蛮不服气:“就算你是景点,瞧一眼收费,咱也算扯平了。我长相也不赖,镇上出了名小狼狗。”
身后的女医生冷不丁的被谭起逗乐了。
还小狼狗?就没见过被人揍成这熊样的小狼狗!
庄巡回头盯了她一眼,她赶忙收声出了房间。
庄巡并没有计较谭起扯皮,在一旁的软椅上坐下:“你认识我?”
刚刚谭起瞧着自己的眼神明明就像是一个多年不见的旧相识。
而更巧的是,自己在拿到他照片的第一眼也觉得,这个人莫名的熟悉,好像从前在哪里见过。
这种感觉从在水族馆见到他第一面起更盛!
可对照了谭起的所有资料,自己跟他好像并无交集。
“这句话不应该是还我问你吗?你认识我?跟我有仇?你前脚刚到水族馆,我后脚就被炒鱿鱼了!”
谭起翻身坐起,准备下床,却发现自己身上衣服已经被换过了,手背上扎着点滴吊瓶。
也是,自己一身咸鱼味,躺这床上也是糟践。
抬头看了一眼悬着的吊瓶,点地水还有半瓶,他不管不顾,抬手就把手背上的针管扯了下里。
针头的药水淅淅沥沥的落到了床边的地地毯上,荡出了一圈弧线。
庄巡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盯着谭起,他刚才的动作倒是熟练,这样的事情应该没少干。
毛躁,嚣张,邋遢!
倒是一点瞧不出他有资料上写的那份价值。
“水族馆老板炒你鱿鱼,原因有两种,一是临时起意,二是蓄谋已久。无论是那一种,都是员工剩余价值被压榨干净,跟旁人没什么关系。”
“……”这话好像的确没毛病。
庄巡起身,整理下来一下袖扣:“听说你在做水族馆驯养员之前,做过带队导游?”
谭起没说话,从一旁的椅子上抄起了自己泛着油光的军大衣披到了肩上。
“我们公司承包了潆泓湖的旅游开发项目。年后动工,年前考察期间需要向导。”
“GPS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而且,潆泓湖好生生的在那呆着,光屁股的毛孩子都能一天溜几圈,用得着什么向导?”
谭起穿上棉大衣,嘴上说的俏皮,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给揪着。
“我去的地儿,只有你能找的到。”庄巡指尖轻轻点了两下身旁的茶几,“这里有张支票,数额你自己填!”
谭起被庄巡逗乐了,这小哥被霸道总裁夺舍了?
不过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支票长什么样子,谭起把牛仔裤挂在臂弯晃动着走上前来。
摸起了那支笔,良久,谭起看向一旁的庄巡。
庄巡黑眸里波澜不惊,他刀锋一样的薄唇不经意间弯起了一个弧度,那份自信甚至都能笃定谭起落笔的数字。
像他这样的人最容易被俘获,因为磨难太多,诱惑也多,而视野却小的可怜。
“咳咳。那啥,别怪哥们粗俗,支票就是一张纸,一点安全感没有。要不你给我换成金疙瘩?不用太多,做个枕头就成,晚上睡觉闻着味,做梦都乐行醒,还治头疼!”
谭起冲着庄巡扯唇一乐,扔了手中的笔杆子,转身出门晃晃悠悠的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