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隔着一道冰冷的电视屏幕。
当谭起眼睁睁的看着麦穗扑通一声坠入冰湖的那一瞬,谭起心脏几乎瞬间炸裂在了胸腔里。
“住手!我让你住手!!!”
在那一刻,压制了三年的暴虐,克制了许久自制在一瞬间垮塌成了渣土!
也不知道是怎么绕过茶几,谭起纵深上前揪起了沙发上的撞起,一拳结结实实砸在了他脸颊上。
“一拳就够了!为的是试试你这个病秧子的气还能吊多久。”
当谭起第二拳狠狠的砸过来的时候,庄巡抬手就捏住了谭起的拳头。
别看他身形单薄,但是身上的力道却大的不合逻辑!
这个时候,怒火攻心的谭起哪里还能听得了什么说教,嘶吼一声一圈就想庄巡的脑门撸来!
但紧接着手腕一紧,谭起的手腕被控制住,来不及搞清楚状况手臂一阵剧痛整个人就已经被扭送了身后。
下巴骨狠狠的被砸在了实木沙发的后壁上,疼的谭起心脏一缩。
后心一重,附身而来的庄巡,手肘毫不留情的就砸在了谭起的后背上。
他扭着谭起手臂,强迫他抬头盯着让人引起极度不适应的屏幕:“刚才只是跟你说我比老爷子有耐心,但是忘了告诉你,我的这份耐心只会用在折磨人身上!”
庄巡的声音依旧清越,但落在谭起耳朵里却像是一把碎裂刀片,不折磨到他鲜血淋漓誓不罢休。
“女孩家的身体最娇贵。这个麦穗现在订了婚,也到了生育的年纪,天寒水冷,在这么折腾下去,怕是寒气入了内里以后连做母亲的资格都没有了!”
“庄巡,你特么就是畜生,你最好弄死我,要不然我一定亲手宰了你!”
“好啊,在你有这个能耐之前,先看看那个小丫头吧。麦丫是吧?九岁,先天心脏不好,如果她进冰水里泡一泡的话,还有气吗……”
“庄巡!!!”
谭起听了庄巡的话,锥心之痛也不过如此,嘶吼一声奋起反抗,庄巡的手掌用力狠狠捣在了他的大椎穴上,眼前瞬间一黑。
“合同就在这里,签字按上手印,我就放了麦家两姐妹。”
居高临下的庄巡将合同狠狠砸在了谭起的脸上,那个淡漠的眼神的的确确像是在看一头经不起丝毫玩弄的弱鸡。
“知道你在想什么,报警知罪,那也得她们两个有这个命活着才成!而且我们有在实验的新型麻醉试剂,给他们只要注射一毫克,今天晚上他们所发生的事情都不会记得!”
“你可以迟疑,可以考虑!”
谭起直起身来,晃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肘,冲着屏幕开了口:“常汀,把那个小的放下去!”
绳索晃动的,关着麦丫的笼子开始松动下降,谭起额头的青筋瞬间一炸。
“让你的人住手……”谭起低吼,低沉嘶哑的声音像是寒风刮过并不柔韧的枯枝,他自己听起来都害怕,“我签!!!”
“常汀,收队。”
庄巡抬头弄了遥控器把电视关掉,笔跟印泥扔在了谭起身旁。
隐居在潆泓三年,谭起把日子过的足够落魄,
不去经营任何具有价值的东西,也不去认识什么新朋友。原本以为孑然一身孤单一人,就了无牵挂。
如今看来,自己是螳螂在前,庄巡是黄雀在后。
以前的时候,跟着舅舅狼狈逃窜,关于庄家人的手腕他并没有真的正面应敌过,更多的是来自舅舅的描述说辞。
几天之前见到庄巡,见他跟自己年纪差不多,样子出挑,神情淡漠。原本以为就是一只病娇绵羊,可谁曾想这货刷起阴损来比饿鬼道的畜生还特么吓人!
签字画押。
食指指纹罗列出来第一圈圈红色不断的在谭起面前晕染开来,把他的视线越染越红!
短短的一瞬间,脑海里横冲直撞的涌入了很多东西。
舅舅车子坠崖身故,警方收拾现场时候,裹尸布被残肢的污血浸透,那样的红让他几天几夜合不上眼睛。
还有楚小闻……
那一刀正中他的心脏,当时他倒在自己怀里,血迹虽然没有电视上井喷那么夸张,可不过就是眨眼一瞬的功夫,血迹沿着他拢着他伤口指缝浸染而出,带着楚一闻身体的温度,烫到他声嘶力竭的呼喊。
那几年,经历过两个至亲离世,谭起不止一次暗暗发誓,这辈子我再也不要经受这样的场面,我再也不要让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受到威胁。
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再做那种跟土狗一样的懦夫,哪怕是不要这条命,我一定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一个麦穗,一个麦丫,她们做错了什么?
目光从那盒红如血肉浸染印泥一块,落在茶几上不远处水果盘上。
水果盘的一旁放着一把檀木手柄的的白瓷水果刀。
“你动不了我的!”
谭起紧攥双拳手掌刚刚松缓,在他要一鼓作气起身抢那把水果刀之前,庄巡的声音却像是一把刀,措不及防,直接把他紧绷的神经跟绝然的勇气给挑断了!
热血冲上百会穴,又在瞬间倾泻而下,谭起整个人身子一僵硬,脸上变得清白不堪。
他想抬头去看庄巡,可脖颈像是被荒废已久的锈迹斑斑的铁块,活动一下都变得艰难。
迎上庄巡,他已经把一壶旧茶倒进茶桶,伸手开了茶盘上烧水壶的开关按钮。
“你今天伤我一根汗毛,明天常汀就能让你见到你不不想见的东西!”庄巡似笑非笑,那份该死的自信分分钟让谭起想将他碎尸万段。
庄巡伸手将那份合同拿了过去,慢条斯理一字不落将谭起签过字的地方看完。
看过之后,他眉眼不免泛起了一丝意外:“都说字如其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学校的书法老师。不过,就这这幅德行,为人师表怕是做梦!”
谭起原本满腔激怒,庄巡低头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惊的谭起瞳孔收缩。
多年之前,楚小闻盯着自己的作文本子,勾肩搭背的跟自己并肩而行,曾经说过几乎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谭起,你们家书香门第吧?你这字以后就是书法老师的苗子啊。不过,就你这吊儿郎当的德行,为人师表怕是只能做做梦了~
而眼前的庄巡,眉眼间神似了楚小闻,记忆交错,谭起甚至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笑吟吟盯着自己的就是梦回深处一身蓝白校服的楚小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