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对支票都不感兴趣的人,忽然对旁人的钱包感兴趣了?”
庄巡明明是闭目养神但却像是生了第三只眼睛一样,他睁开眼,目光落在自己的钱包上,伸手把钱包装在了兜里。
“你这个钱包……”谭起有点不死心,刚刚从记忆力带出来的零星碎片跟眼前的庄巡重叠,尼玛,眼前这个人明明就是楚小闻本尊啊!
“你用这个眼神看着我干什么?”庄巡玩起了唇角,“是不是又想起了你在地下工作的故人?”
那一刻,谭起十分确定庄巡这话绝对有弦外之音,至于为什么能把刺激自己的点掐的这么精准,他就不得而知了。
靠,庄家人都特么是能穿肠的邪祟。
“不瞒你说,这钱包的确有故事。”庄巡盯着谭起,“是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人送给我的……”
“朋友?”谭起的心脏被狠狠的揪了起来,总觉的事情诡异的不行,而且庄巡这会儿瞧着自己的眼神也有点不同寻常。
庄巡似笑非笑,很好,终于能勾起谭起在意的点了,只不过他倒时有点奇怪,为什么会是这个钱包。
“不是,是我妈送的!我记得是好像是当年的流行款,如果不是我妈强塞给我,这种带刺绣的东西怕是早进垃圾桶了。”
庄巡回答的十分坦然,瞧不出任何说谎的痕迹。
这个答案听让谭起失望的,至于失望什么就连他自己也摸不清楚。
希望此刻坐在眼前的人是楚小闻吗?
楚小闻已经死了,与其说这是自己对他的执念,倒不如说是自己对他的愧疚!
“我就说嘛,这东西跟你挺不搭调的!”
谭起索性看向车窗外,一边收敛自己情绪,一边转移话题。
“多少年了,潆泓湖到了冬季就会被上头封禁起来,你们这么浩浩荡队伍想要进去是怎么做到的?”谭起看向庄巡。
“上头封禁的原因是什么?保护就近栖息的一种罕见鸟类,白灼。但这其中几分真,几分假,闲杂人不清楚,你我心里都跟明镜一样。”庄巡用同样的眼神盯着自己。
“说起白灼,你见过这种鸟吗?”
“从网络上见过图片,活的没见过。”谭起回道:“倒是传说听了不少。”
“是啊,潆泓湖最不缺的就是传说。”
庄巡摸起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保温杯,喝了口水:“相传,白灼是一种颜色绚丽的鸟雀,个头不小的,起初是灰白色里夹杂着一缕血红的毛羽,也被尊称为红璎凤凰,是这里的瑞鸟。”
“据史书记载,白灼在三百年前那会儿专供皇家子弟取乐,一直事关潆泓镇小吏的升官之道。直到有一天,把朝贡的红璎凤凰送入皇宫,开了笼子的蒙布却发现这里的白灼一夜之间毛羽通体变得雪白,身上唯一的红色也荡然无存。”
“这是得白化病了吧……”谭起打趣嘀咕。
庄巡扫了一眼谭起:“你也知道,神权至上的年岁里,帝王最看重除了社稷就是祥瑞,而当初在位的帝王身体抱恙依旧,这一变故就被阴谋论者把意义延伸了。阴奉阳违的大员借机谄媚进言潆泓的县令行巫蛊之术行诅咒,当下就被诛灭九族。”
“当然,这些都是野史无所考证,白灼本来的面目究竟是什么样的我们也无从知晓
可是,三百年前的有人在潆泓湖边进行过大规模的干预工程是真的,你看……”
说着,庄巡指向了对面的窗外:“虽然改朝换代过后只剩下了断壁残垣,但有些痕迹还是清晰可见,你身后的那一处石壁,当年进山的第一批梯队就在哪里合过影,其中就有你的父亲。”
听庄巡这么一说,谭起侧头看向窗外。
透过一层防弹玻璃,窗外大雪世界被蒙上了一层蒙蒙的灰色。
远处,有几块残垣断壁参差而立,在呼啸的寒风里尽显不甘屈服的獠牙姿态。
那些黑漆漆断壁应该是当年留下来的水利工程,可此刻看上去更像是鬼门关口的界碑,雪地漫天的白根本压不住它们周身隐隐而动的戾气。
车队穿过这片地带再行五公里就到了潆泓湖水域区。
谭起眺望着远处山峦,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预感,好像离着什么东西越来越近了,又好像是有一团庞大的气正居高临下慢慢包裹而来,心口便的异常沉闷压抑。
“睡一会儿吧。”庄巡把自己的冲锋衣拉链拉死,选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卧着再度闭上了眼睛,“好心提醒你一句,过了这地儿,再想睡个安稳觉就难了!”
谭起看了庄巡一天,此刻庄巡安静的窝在自己的对面,一身白色冲锋衣反射光在他的脸上打出了一片变光,是那种还无血色的白。
可偏偏就是这个该死的角度,让谭起吞了吞口水。
他想起了楚小闻……
躺在医院太平间里的楚小闻,脸色苍白如纸但在他到的时候已经转成了蜡像一样生硬的黄色。
谭起心脏猛然沉了一下,心悸的感觉开始横冲直撞的在胸腔里炸开!
他怕自己一副慌张的德行会被猛然睁开眼睛的庄巡逮个正着,索性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不去多想。
庄家人采购的冲锋衣质量绝对过关,谭起在冰窟里呆久了被一圈暖烘烘的温度包裹着有些不适应,但人在舒服的状态下就会放松,不出十分钟闭目养神到谭起就传来了鼾声。
“喂,起来了!”
“谭起,起来了!”
迷糊中,谭起觉得有人在拍自己的脸,力道不轻不重甚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舒爽感。
“起来了……”
谭起缓缓的睁开眼,眼睛说不出的涨疼。
那张感觉就像是大病一场睡了许多年之后第一次睁开眼睛。
一张脸就映入了谭起的眼帘,那是一个长发披肩女人,正半蹲在自己身旁,趁着脑袋笑眯眯的盯着自己。
可光线太暗,谭起有些看不清她的五官。
说也奇怪,明明看不清她的脸却能察觉到她在笑,的确也是诡异。
嗯?自己睡过了,这都晚上了?
谭起下意识的张望了四周一眼,这一看之下瞬间就愣住了。
自己根本没在车里,而是躺在茫茫一片茫茫雪地里。
什么情况?
等谭起猛然一个翻身坐起的时候,脑袋嗡的一声。
前面不过五米的距离就是一片巨大的水域,四周没有风,虹吸效应的缘故湖水却在哗啦啦涌动。
湖水上方蒙着一层浩渺白色雾气,五丈之外看不到任何东西。
潆泓湖?
这个季节,潆泓湖不应该是冰封万里吗?怎么可能是眼前这番景象?
庄巡他们去了哪儿,眼前这个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