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中。
足能容纳十人的宽大龙榻之上,数名妖娆美人只着薄如蝉翼的抹胸长裙,露着大片晶莹白嫩的肌肤,正在小心地服侍躺在榻上的帝云冥。
“你们都滚下去。”
帝云冥冷冷一声,在榻上伺侯的美姬们赶紧下去,为他放下了床幔。
轻手轻脚地退出大殿。
砰……
一声巨响,门被踢开了,晚晚冲了进来,一把抓开了床幔,瞪圆了眼睛,盯着床上相叠的两个人,怒声质问:
“你在干什么?你怎么能背叛我?”
“放肆!”帝云冥坐起来,一声怒斥,“谁许你闯进来,在孤王面前大呼小叫的?”
“你许的!你给我滚出去!”晚晚拉着那女人的手,用力一甩,把她丢下了榻。
“晚晚,你再敢没规矩,孤王立刻废了你!”帝云冥盯着她,脸色不善。
晚晚深吸一口气,迎着他的视线,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管你现在是怎么了,第一个,蓝华不许你杀,第二个,这些女人,你一个也不许碰!”
“好大的胆子,居然给孤王下令,你有何资格?你又凭什么在孤王面前大放厥词?”
帝云冥下了榻,走到她面前,长指一掐她的小脸,迫她的头仰得更高,和他对望。
“这天下,我最有资格!我凭的是我和你生死不休的爱情,凭的是我对你永不可忘的爱情!”
晚晚死死盯着他,几乎是尖叫起来了。
他的双瞳里蓦地闪过一丝不忍,几乎是有些狼狈地转过了身,一指门口方向,匆匆说:
“滚出去。”
晚晚绕到他身前,一拍胸脯,双眼中泪珠盈盈,娇嫩的唇瓣不停地颤抖着。
“我不去,你,麟云,臭竹子,在你没死之前,只能有我一个女人!你是春情大发了吗?对不起,你只有我,你愿碰就碰,不愿碰就自己解决,左手右手,还能自选。”
“你这个女人……别后悔……”
他一咬牙,黑着脸掐住了她的肩。
“王上,她太无礼了,居然如此顶撞王上威严,应当废了她,赶她出宫,就让臣妾来伺侯王上。”
被晚晚丢下榻的女人爬过来,抱着帝云冥的腿,娇滴滴地说着,看着晚晚的眼神充满了嫉恨,这个女人差点要毁了她登上贵妃位置的青云之路,太可恶了!
“滚。”
帝云冥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
“听到没,出去呀。”
女人一听,顿时大喜,爬起来就推晚晚。
“贱婢!”
帝云冥一声怒骂。
晚晚看着他,委屈的眼泪顿时哗哗地往下落,他什么时候如此凶狠地骂过她,还是这样难听的字眼?
正哭着,他已经抓起了那女人,用力一丢,那女人就跟块破抹布似的,重重地飞了出去,闷哼一声,再无声响,只怕已经香消玉殒了。
“怕了吗?现在逃还来得及,赶紧回你的青烟宫,当你的破落凤凰去!”
他盯着晚晚,一字一顿,俊脸扭曲,那些黑色的花纹密布狰狞。
“是啊,我好怕,你也这样把我丢出去,摔死我吧。”
晚晚脖子一梗,和他对瞪,眼睛红通通的,腮帮子一鼓一鼓。
帝云冥猛地闭了闭眼睛,突然就把她给抱了起来,重重地往榻上一丢,“别后悔。”
“晚晚,再问你一次,逃是不逃?”
“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到底怎么了?你……”
“我想就样……”
“逃不逃?我会让你更痛!”
他看着她的表情,咬牙切齿地问她。
“你生病了……我怎么能离开你?我好后悔那天把你一个人丢在天雷阵中……我怎么还可以再丢下你一次……”
她哭出了声,用力抱住了他的肩。
帝云冥脸上的表情僵住,身体慢慢往下滑。
晚晚小声啜泣着,可这温柔没有持续多久。
“你生病了,我才不和你计较……”
晚晚哽咽着,泪水急涌。
滚烫的泪珠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像木头一样顿住,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身子,脸埋在她的颈窝处,闷闷幽幽地低语了一句。
“傻瓜……”
“来人,把这女人丢出宫去。”
晚晚猛地一抖,不敢置信地扭头看他。难道刚刚的温柔和热情都是她的幻觉?
他已经额头紧抵在榻上,一手指着大门处,怒吼道:
“你还不走,休怪孤王无情。”
晚晚的心沉了沉,暗黑王……他是怕成了暗黑王,怕伤害她,所以才这样吗?
“滚!”
他猛地抬起头来,双瞳赤红。
晚晚退了两下,看着他的脸,黑色花纹已经全部覆盖上去,让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可怖。
“难看吗?可怕吗?”
他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冷冷一笑,长指掐住她的下巴。
“会好的。”
晚晚猛地抱住了他,颤抖着说。
“你想死?孤王成全你,让你和蓝华一起死。”
他猛地拉开了她,把她往榻下猛地丢去,晚晚的头磕到了椅子角上,一阵剧痛,晕了过去。
可他自己也跟着跌下了榻,随即痛苦地抱住了头。
“王上。”
侍卫们不知如何是好,洛君瑜也匆匆赶到了,见到这情形,立刻奔上前来,用被子抱住了晚晚。
“快送她走,我坚持不下去了……”
帝云冥无力的挥挥手。
“你呢……”
洛君瑜担忧地看着他。
“不要管我,走开,不然你第一个会死……照顾好她,不要让她再回来。”
帝云冥紧咬着牙,脸庞扭曲。
洛君瑜心一横,抱着她就往外跑栎。
身后传来一声声痛苦地咆哮,洛君瑜回头看,大殿的烛全灭了,淡白凄冷的月色笼罩在大殿上空,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困住了一个痛苦不堪的灵魂。
“来人,把夜沧澜和娘娘送出城。”
洛君瑜立刻召来了飘渺门人,令他们送走这二人浮。
“可是……去哪里?”门人为难地看着他。
“天涯海角,可听夜沧澜之令,总之马不死,不许停……”
洛君瑜把晚晚放进门人怀里,转身奔回大殿。
那是他的师弟,正独自承受痛苦,他曾在师父面前立誓,永远无条件辅佐帝云冥!
是,他很喜欢晚晚,可是这种喜欢极其纯粹、干净、圣洁,不带一丝欲念,这种喜欢,也不能让他抛下独自承受痛苦的师弟。
喜欢晚晚的人有很多,她是那样惹人怜惜,而且夜沧澜也能照顾好她……可是帝云冥身边,不会再有晚晚,若他也走了,谁能陪伴他?
他冲进了大殿,不顾一切地抱住了正蜷缩在地上,痛苦咆哮的帝云冥,焦急地大喊:
“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好过一些?”
“闪开!”
帝云冥双目血红,几近失去残存的理智,手掌一挥,就掐住了他的肩,把他重重丢出。
洛君瑜凡人之躯,经不起这样的重摔,只一下而已,便觉得骨头已经碎尽。他挣扎着爬起来,摇摇坠坠地走向龙榻,咬破指尖,用力摁在他的额心,咬牙低吼:
“你不能成魔…… 云云……坚持住……绝不能成魔!”
成了魔,一切无法挽回。
可是他相信帝云冥有毅志,可以坚持下来……
“走……”
血腥气让帝云冥有短暂的清醒,随即又迷糊起来,掐住洛君瑜的手腕往后推。
“冥心静气,随我打座,师傅曾教过你,如何克服暴躁、狂怒,你随我一起念口诀!”